“这东西应该是蜇伏在他们落下的包袱里面。俞大人他们想必是和我一样,着了这东西的道,才导致有人发狂触发这墓中机关。”
他说着露出了自己的右臂。
右臂之上有道绽开的伤口,血在不断涌出,而在这伤口上,又趴着只通体黑青、手指长短的虫子。这虫子足多,颇似蜈蚣,虫足深勾在伤口两侧的皮肉中,乍一看宛如他伤口上结的痂。
俞眉远看得一阵反胃。
“别怕,这虫子已经死了。”霍铮见她表情,忙从腰间取出薄如蝉翼的刀片,想也没想便快速划开自己的伤口,挑起那只虫扔到地上,一脚踩上。
虫子早已死透。他体内有慈悲骨的毒,这虫子咬着他的伤口,不被毒死才奇怪。
不过这虫子并不会致人死地,而是带了会引起幻觉的毒,他虽无惧,却难免受其影响。
血滴滴嗒嗒地落到地面上,俞眉远只见他眉一拧,却没听见他呼半声疼,忽觉得他那刀像割在她心上。
难受到不行。
这男人真的是养尊处优的皇子吗?
怎么从他的行事作风一点都看不出来呢?
这样的伤,别说他一个皇子,就算是常年行军打仗的将士都忍不了吧。
俞眉远深深怀疑。
她从随身小包里掏出一卷白纱布,用牙咬着布头,另一手拿着布卷展开,以目光向他示意。
霍铮乖乖把手臂伸了过去。
“这虫子就是让你发狂的原因?”她嘴里咬着东西,一边含含糊糊说话,一边利索地把白纱缠到他手臂上。东平天灾之后,她学的最多的,就是如何替人包扎伤口。
“嗯。”他点头。
“那你发狂时,都看到了什么?”她好奇,他那一声声“阿远”的后面,到底是怎样的画面。
霍铮却一默,偷偷打量起她的表情来。可她垂了头,他看不清她的表情,亦无从猜测她的想法。
“是些幻觉,我想不起来了。”他半晌方回道。
“哦。”俞眉远淡道。
伤口很快包好,她以牙咬着白纱,单手将布条打了结。
大功告成,她抬头。
霍铮却又想起一事,便问她:“刚才……除了朝你出掌之外,我还对你做了什么吗?”
他对现实里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俞眉远脸一红,反射性开口:“没有。什么都没有。”
“真的?那你可有受伤?”
“没有。”俞眉远的口气并不好。
“可你呕血了?”霍铮留意到她覆面的蛟纱之上有抹淡淡血迹,就在唇间。
见她不解,他便以指点上自己的唇向她示意。唇瓣却忽然传来一丝刺疼,他疑惑地将手指放下。
指尖上有片殷红血色。
他的唇不知何时破口了。
俞眉远看得整个人要烧成渣。她适才隔着蛟丝咬他,他的血自然染上蛟丝,位置也在唇上。
“还你。”她大窘,从脸上扯下蛟丝扔回他怀里。
“阿远?”霍铮唤了一声,就见她头也没回地朝前走去。
他捏了捏蛟丝,回忆起刚才的幻觉——她受水厄之刑而窒息,所以他渡气给她……
脑中轰地一炸。
若他真的做了那样的事,那她……怕要恨透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