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铮想第二天就回京的提议,被杨如心直接否定了。
一来他身体未愈,二来俞眉远的情况不太稳定,两个人都要留在医馆里多观察几日。
俞眉远如今是甩手掌柜,十多年的秘密说丢开也就丢开了,贴身收藏的皇陵地图扔给霍铮和徐苏琰,她乐得自在。霍铮倒忙了起来,整日与徐苏琰呆在屋里研究皇陵地图,又找了钱老六与吴涯帮忙。
只可惜通过光线放大的皇陵地图太简单,他们看不出地图所指之地,更谈不上找出皇陵的位置,再加上他们身在沧州,手边没有任何舆图可供比对,皇陵之事便一筹莫展,成了压在霍铮心头的一颗巨石。
一天不确定皇陵位置,一日拿不到解药,他的心就如火焚。
可这焦灼之情他不敢在俞眉远面前展露半分。
“俞大人下墓多年,对各地地形均有所了解,这件事若请教他,也许会有进展。”徐苏琰跟在霍铮身后边走边道,二人商量了一上午,正要去看俞眉远。
“唯今之计,也只能暂时如此,等回京再作打算。待到了京里,我会禀明父皇,替徐家平冤,你也准备一下。”霍铮点点头,又道,“当年徐家被九王设计陷害,以致全家流放,如今霍远庭和朱广才均已伏诛,也该给你们家一个交代了。”
“多谢殿下。”徐苏琰拱手道谢。
“不必客气,你我是一家人。于公于私,我都要帮你。”霍铮摆手淡言。
徐苏琰笑起:“殿下准备回京就与阿远成亲?”
“嗯。此事我已修书一封,派人三百里加急先送进宫了。”霍铮应了声,想起他求娶那日俞眉远的表情,脸上情不自禁露了丝笑出来。
那么伶俐的一个人,轮到她自己的终身大事时,也像普通人一样,从头到脚都红了。
她嘴硬,自然没好意思松口,不过谁管呢,回京他就娶了她,这样他才安心。
“阿远那脾性,是该有个人好好看着。”徐苏琰跟着笑了。
“徐兄,徐家除你之外,可还有其他人在?”霍铮忽问起徐家来。
徐苏琰笑容微沉,目光一伤,回道:“只剩下我和我母亲。当年流放西疆遇到疫症,祖母、妹妹已在疫症中病故,西疆苦寒,其他人也都熬不过去,这些年都走了,只有母亲倒还撑着。我偷离西疆之时,也将她悄悄安置在偏远的村里,待徐家冤情一平,我便接她回来。”
“现在就派人去接吧。西疆苦寒之地,早点回来也免得徐家舅母多受苦。再者论,阿远身边没什么亲厚的亲人,若是回京能看到徐家舅母,想来能了下一大桩心事。她亲生母亲已逝,俞家那位孙氏心计歹毒,与她并不对付,我不想阿远大婚却没有女眷长辈送嫁。”霍铮记起俞家那乌七八糟的事,眼里掠过些不易察觉的怒意。
“苏琰替家母与阿远先谢过殿下。殿下待阿远情深义重,阿远得遇殿下,是她的福气。”徐苏琰听他话里话外皆在替俞眉远打算,事事妥帖,考虑周全,便由衷赞道。
“遇她才是我一生幸事。你也不必总这么客气,都是一家人。”霍铮想了想,又道,“徐家产业这几年被九王挥霍一空,已要不回来,不过徐家的田庄铺子祖产这些,倒是能想办法拿回。虽短期恢复不了昔日徐家之名,然而凭徐兄的才干,日后徐家必不愁发展。”
“殿下……”徐苏琰闻言脚步顿停,他心中动容,认真俯身拜下,“徐苏琰谢过殿下大恩,不肖子孙能将祖业取回,告慰徐家列祖列宗,已足矣。殿下大恩,徐苏琰此生铭记于心。”
霍铮忙扶了徐苏琰的手臂,道:“你又客气了。此事说到底也是当年我父皇失察,才让九王有机可趁,总归也是朝廷欠了你们。好了,别再说了……”
霍铮阻止他再继续言谢,两人说着已行至俞眉远房外,霍铮迈进时忽又停步。
“皇陵之事,你暂时别告诉阿远,我不想她操心。”
“是。不过我那表妹可不好糊弄,殿下你多费心了。”徐苏琰笑而点头。
霍铮了然一叹,迈步进门。
还未走过花格,他就听里面声音传出。
……
“好姑娘,药已经凉了,你好歹喝几口吧。”青娆无可奈何地端起药碗,追在俞眉远身边。
俞眉远盯了眼碗中黑漆漆的药汁,推开她的手:“药凉了,那就热一热再说。”
青娆气结。
药刚煮好,她嫌烫,放温了她嫌凉,总之都有借口。
“又不喝药?”霍铮掀帘,从外头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