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水儿不解,走过去问:“小露?”
“小姨……为什么世界上会有压迫呢?”
“哎?”
凌水儿愣住了。
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更没有想过徐安露会主动提这个问题。她有些不知所措,问道:“小露这么问?”
“我看书上说,天尊地卑。夫子说,天是尊贵的,地是卑下的,可是,天会欺压地吗?不,它不会。天生之,地载之,天之所以在上,是为了生,地之所以在下,是为了载。天不是因为要尊,才会在上,地也不会是要卑,才会在下。”
徐安露定定的说着,话语不停:“天为了生在上,地为了载在下,就像皇宫里的人们。帝王是要肩负生养万民的责任,所以在上,百姓是为了承载国家的负担,所以在下。假使帝王觉得欺压百姓理所应当,那么百姓也会觉得,不承载国家的负担理所应当,甚至更有甚者,会造反派乱。”
“就算千年以后,帝王和百姓的称号消失,但上位和下位的关系永远不会消失。就像仙人和凡人一样,他们何尝又不是帝王和百姓的关系呢?”
凌水儿被吓了一跳,当即就意识到了徐安露在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连忙变脸色斥责:“小露,你知不知道自己再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而且我早就知道。”
徐安露没有住嘴,不屈不饶的说:
“我在皇宫里生活的时候就在想,即便是皇宫这种地方,也会出现上位者压迫下位者的现象,那皇宫外面,又是怎样一副场景,我不敢想象外面的人是怎样生活的,但我知道,那一定是一种水深火热的生活,一定是一种万般无奈地生活。”
“饥荒的时候,官府会克扣赈灾粮吗?将士的家庭,有照顾到位吗?还有官员贪腐吗?还有商人行贿吗?边境受外敌侵扰的百姓,还在期盼朝廷的拯救吗?先祖开朝勤政简约的作风还有保留吗?朝廷的政策真的是对的吗?当今圣上和官员有反省自身的勇气吗?县衙的台案,有冤案堆积吗?”
那个时候的徐安露,对着呆若木鸡的凌水儿,一字一句地问道。
而现在。
徐安隐无力的哭着,徐安露冰冷冷的看,说:“小隐,你真的蠢啊。”
她冷笑,继续说:
“你知道自己蠢在哪吗?”
说话间,她睁开眼睛,夜晚冷风吹过,小巷里,杀机已露,伯叔的刀刃正好到了眼前。
重新夺回了身体,她没有任何不适,而是偏头躲过了伯叔的一击,反手夺下了兵刃。
伯叔诧异,不过动作没停,见刀刃被夺,便抽出匕首刺来。
寒光闪烁,伯叔动作极快,那匕首的刃尖,已近在咫尺。
然而徐安露动作灵敏,刷刷两刀抬手,就废了伯叔的手腕。
“啊!!”
匕首脱手,伯叔摔倒在地,面目狰狞,痛苦的嘶吼。
徐安露不给他机会,再次上前,准备一刀结果。
“姐……”这个时候,徐安隐的哭声从脑海里传来,再不见之前暴戾的模样,只有软弱,“重生前,伯叔救了我,我们……”
“救你?”
徐安露冷笑,没有停手,上前一刀砍了伯叔的脑袋。
“别不要脸了,就你小时候的样子,你自己没点数吗?他救你,是因为我。”
前世,广场上,伯叔脖子和四肢被套上绳索,每条绳索都对应着一匹骏马。凌烟儿看着他,问:“说还是不说?”
“我不会说的。”伯叔笑,“既然殿下希望她妹妹活着,我就不会说。”
“她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们这帮人,这么为她卖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