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多多已经哭得像个泪人,她张开嘴,咬住了赵宁肃的胳膊,却因太激动,牙关根本合不拢,她抬起脚去踢他,狠狠发泄着心中的委屈和不满,宣泄着心中的担忧和思念。赵宁肃抱着她,任由她发泄,吕多多哭得简直要昏厥过去。
赵宁肃眼中也有泪水在转动,不住地道歉,他从来没见过多多伤心成这样的,她一向都那么坚强,吃过那么多苦头,他曾经发誓不让她再受委屈、流眼泪,但是如今,让她受最大委屈、流最多眼泪的人却是自己。赵宁肃恨不得想抽死自己。
吕多多终于精疲力竭,无力再去踢打赵宁肃,她在他怀里呜呜地哭,赵宁肃抱着她,坐到沙发上。时间仿佛倒流到三年之前,他从美国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抱着多多,两人在沙发上耳鬓厮磨,倾诉着思念之情,现如今,同样的动作,心境却迥然相异。
赵宁肃的衣襟全都湿透了,多多的眼泪先是灼烫着他的灵魂,过后又如寒冰一样锥刺着他的灵魂,他的心如在油锅里滚过,又被北极的冰霜封冻着,这两重天的折磨,是他一生中经受的最大痛苦。
吕多多终于不再流泪,只是断断续续地抽噎着,她无意识地抓着赵宁肃胸前的衣襟,仿佛生怕他再次从自己手心里溜走。赵宁肃从沙发上的纸巾盒里抽出纸巾,怜惜万分地替她拭着眼角的泪水和鼻端的清涕。
吕多多的意识还在漂浮状态,她耳中听着他如擂鼓一般的心跳声,一声一声传到她的耳中,抵达心底,慢慢地,终于传达到她的意识中去了。赵宁肃心跳那么快,他在紧张?吕多多终于抬起头来,发现自己的处境,居然横坐在他的腿上,她挣扎着要起来,被赵宁肃懒腰扣住了,不让她动弹:“别走,多多,让我抱抱你。”
吕多多略有些僵硬,赵宁肃也察觉到了,他以手轻轻安抚着吕多多的脊背:“对不起,多多,我当初不该冲动走掉的。我很后悔,特别特别后悔。”
吕多多没有做声。她很想知道他既然后悔了,为什么不联系自己呢,为什么要消失不见,但是赵宁肃却闭口不谈之后的事了。
过了许久,吕多多说:“我等下要去上班了。”
赵宁肃松开自己的禁锢,吕多多抹了一把脸,然后转身去卫生间洗脸。赵宁肃看着抬头四顾,打量屋子,房间里充满了女性干净而柔和的气息,两个女孩把生活过得十分有情调。最后赵宁肃的目光落在了地板上的几个行李袋上,他慌忙转头看向卫生间,吕多多已经出来了,赵宁肃嗓音干涩地问:“多多,你要搬走?”
吕多多垂下眼帘:“你回来了,我也该搬出去了。这几年感谢你的照顾,房租和医药费以后我会一并还给你的。”
赵宁肃只觉得自己身上开始发抖,这是什么意思,她要和自己撇清所有的关系?“不,不,多多,你不用搬走,你继续住在这里,我不住进来。”
吕多多睁大眼睛看着赵宁肃,她刚刚哭过,眼皮有点肿,眼睛有点红,像小兔子的眼睛一样,看起来楚楚可怜。赵宁肃忍住走过去拥抱她的冲动:“你和茜茜继续住在这里,我自己会安排地方住。”
吕多多摇摇头:“我回学校去住好了。”
赵宁肃冲过去,抓住吕多多的肩:“多多,对不起,我真不是有意要伤害你的。你能原谅我吗?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对不起,多多,这三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你,但是我却没有脸联系你。我觉得自己实在太愚蠢了,因为我的冲动鲁莽,将我们的幸福几乎全毁了。”
吕多多抬眼看着赵宁肃:“到底发生了什么?”
赵宁肃低下头:“多多,不管发生过什么事,但是我对你的感情始终没有变过。我知道你也一样,所以我们重新开始好吗?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多多,行吗?”
吕多多看着这样的赵宁肃,几乎又要哭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的赵宁肃去哪儿了,那个神采飞扬自信恣意的赵宁肃呢,谁把他改变了,我要我的赵宁肃。她固执地大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赵宁肃用手抹了一把脸,他对自己的过去实在是羞于启齿,深吸了口气:“多多,等我好好想想要怎么跟你说,我先回去了,你不用搬,就在这里。我爱你,多多,一如从前。”说完深深看一眼吕多多,转身离去。他在心里为他们的爱情流泪。
吕多多看着赵宁肃离去的背影,刚止住的眼泪又夺眶而出,她想把他留下来,但是却始终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