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平并未在梁氏的房中逗留太久,了解了事情的“真相”之后,又说了几句便打开了门。
刘氏还在廊前等着,见独孤平出来,她急忙上前,红着眼圈道:“爷,夫人肯定是有苦衷的。”
独孤平牵着她的手,微微叹息一声,“嗯,我都知道了。”
刘氏松了一口气,笑道:“那就好!”
梁氏站在门口,看着独孤平牵着刘氏的手离开,眼底充满了恨意。
刘氏在转角处,忽地回头,捕捉到梁氏眼底的恨意,她挑衅一笑,仿佛在告知梁氏,一切都是她捣鬼。
梁氏怔了一下,旋即想起她最近跟独孤蓁来往甚密,是独孤蓁?
她眯起了眼睛,恨意在心底肆意乱撞。
很快,恨意被恐惧取代,没了那一万两,苏妈妈上门的时候,拿什么给她?
独孤朗被放了出来,身上的伤口已经发脓,独孤平亲自去放他的,跟他说清楚了整件事情,然后道:“你母亲也不是有意要害你,她也已经跟为父道歉,你也休要怪她。”
独孤朗咬碎了牙,方把恨意压在心底,道:“儿子知道!”
“去吧,你这一身的伤,回去涂一下药。”独孤平道。
他甚至没有为独孤朗请大夫,他不是没有看到独孤朗的伤口已经化脓,一句回去抹药就打发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阿蓁也没有去看独孤朗,想着他平安出来就行了。
她的性子一向冷淡,就算明知道独孤朗是好人,也不愿意过多的去接触。
阿蓁睡到半夜,忽地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徽娘掌灯出去,一边走一边道:“来了,谁啊?敲得这样急?”
刚退了门闩,门便被推开了,只见一个矮小的身影撞了进来,徽娘还没瞧清楚他的模样,他便哭着道:“七小姐呢?快叫七小姐去救三公子啊,三公子快不行了!”
徽娘一惊,方看清楚来人是三公子身边的小厮平安,平安一脸的泪水,急得脸色都白了。
徽娘急忙问道:“怎么回事?怎么不行了?你说清楚啊!”
阿蓁也披衣出来,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平安拉住阿蓁的衣袖,哭着道:“小人也不知道三公子怎么了,他呼吸困难,脸都肿了,快不行了。”
“走!”阿蓁二话不说,急忙拉着平安就走。
来到独孤朗居住的无居苑,阿蓁急忙推门进去,房中一阵的药味钻入鼻子,她蹙眉,“公子受了伤,请了大夫没有?”
“没有请大夫,只是涂了药。”平安道。
阿蓁快步走进内室,独孤朗穿着宽松的袍子躺在床上,一张脸肿成了猪头,他不断地深呼吸,一口比一口急速,眼睛都睁不开了。
阿蓁挽起他的衣袖,又看了看他脸上的伤口,都已经化脓了,不禁怒道:“怎么不请大夫啊?”平安哭着说:“哪里有银子请大夫?公子被抓走的时候,银子都被拿走了,夫人那边只让人送了药过来,说是给公子涂的,谁知道涂上去没多久,公子就开始脸肿,开始还只是一点点,轻微的发红,公子说
一会就好,谁知道越发严重了。”
“把他涂过的药膏拿过来。”阿蓁吩咐道。
平安手忙脚乱地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玳瑁盒子递给阿蓁,阿蓁打开闻了一下,药膏的成分立刻就在脑子里清晰浮现,她蹙眉,“公子以前吃过花生?”
“花生?什么是花生?”平安问道。
阿蓁沉默了一下,把花生的曾用名都说了一遍:“长生果、地豆、落花参、落地松、成寿果、番豆、无花果、地果、唐人豆……”
“唐人豆?”平安惊叫起来,“那一次,吃了一点点,脸也肿了。”
但是他旋即摇头道:“但是,这一次公子没有吃过唐人豆。”
阿蓁撑开独孤朗的嘴巴,口腔里有些溃烂的白色斑点,喉咙重大,气管的声音很大,显然已经影响到呼吸系统了。
“快,取一盆盐水过来!”阿蓁连忙吩咐。
盐水很快就取来了,阿蓁亲自把他身上所有涂抹过药的伤口都清洗一次,这些伤口本来出血化脓,药膏侵了花生末,直接渗入血液,造成快速和严重的过敏,若迟一点,真的会丢了性命。
这样清洗,只是防止过敏源不断地进入血液,可他已经有了过敏症状,意味着过敏源已经渗入他的血液里产生反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