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外七嘴八舌,院子内鸡飞狗跳。
岳老汉终于打累了,把布鞋往地上一丢,道:“我岳成振当了三十多年捕头,也没捅过你这么大的篓子!你小子行啊!今天敢得罪方五爷,明天你去平了皇庄,后天把老子杀了罢!省的我跟你提心吊胆!”
岳璋揉了揉已经被抽的肿起的后颈,心道无论如何,我占了你儿子的身子,挨几下打也就认了。想到此处,他无奈的笑了笑。
岳老汉见岳璋已经被打成猪头三模样,居然还笑得出。一甩手,布鞋旋转着飞出,正中岳璋额头。然后转身跑回屋去,不大一会儿,他便拿着一个小包裹跑了回来。
他将小包裹往岳璋脚下一扔,道:“带着你的东西,给我滚。趁着城门儿还没关,赶紧滚,在我没死之前别让我看见你!”
岳钱氏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大声开口替儿子求情,他高喝一声闭嘴。弯腰捡起包裹硬跨在岳璋肩上,拽着岳璋衣服将他推出门外。
玖儿见状赶忙起身追了出去。
岳璋看看玖儿梨花带雨模样,朝她做了个鬼脸儿,却是没有起到效果,于是向她招招手,对尚在围观的邻里们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胡同。
“哎、世上终究没有狠心的父母。”
感受着肩上包裹里阵阵作响的,铜钱发出的叮当声,一抹温情暖在岳璋心头。
岳璋没有出城,寻了一个门面干净的客栈,用捕头的号牌租了个单间儿。他见玖儿还披着中午从青楼伙计身上扒下来的外袍,便甩给伙计一小串铜子儿,托他明早出去买一身女子穿的衣服鞋子,然后领着玖儿来到房间。
玖儿的内心是抓狂的;
天哪!他租了一个房间!天哪!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天哪!他把包袱仍在了床上!天哪!他用铜盆打了水!怎么办!我要怎么办!
虽然他救了我,又为了我被父亲逐出家门,可是他不能这样!难道难道他终归认为我从那青楼里出来是了,救了我又怎么样,还不是把我当成轻贱的女子。
也罢,他若是有这个意思,我便从了他,反正这清白也是他保下的。之后我便随了爹爹去,也算报了他的恩,再不亏欠谁。
岳璋本想将满面的尘土洗一洗,却见玖儿一脸决然,刘胡兰就义一般的看着他,眼含热泪。
他暗想莫不是这丫头要以身相许?嗯、脸蛋儿漂亮,身材就算是匀称吧,个子矮了些,一米六三?六五?岳璋啊岳璋,你可得绷住,人家已经够惨的了,就算人家姑娘以身相许你也不能要了人家,否者就是乘人之危!就是禽兽不如啊!
岳璋虽然来到这世界一个多月了,但习惯和行为方式还是和前世一样;他哪知这一顿对玖儿肆无忌惮的打量,却更加印证了玖儿的想法。
玖儿绝然一笑,伸手将披在身上的外袍缓缓扯下,一双玉手慢慢解开小衣的结扣,早已被扯得破烂的小衣随着那一双玉手,顺着双肩滑落。露出她圆润的肩头。
此刻她身上只着一件月色的缎面肚兜,肚兜虽略显朴素,胜在柔软,此刻却是再难遮掩玖儿胸前两团粉嫩圆润的所在,就连那两点凸起,也在烛光的辉映下隐约可见。
玖儿双手背在背后,手指拽着肚兜的带子,只需那么轻轻一扯,自己半身的玉体就可以完全展现在岳璋的面前。
她双手颤抖着,红着眼圈,努力控制着打转的眼泪,定定的看着岳璋。
岳璋早已呆在原地,瞪圆了双眼,纵使前世见过无数美女,玖儿那有错落有致的身体也对他造成了极大的震撼,但忽的看见玖儿那双凄绝的眼睛,一瞬间心中所有的欲念尽被吹散。
过了片刻,他向玖儿走了过去。
“来了,他到底来了,老天你难道真的就一点儿也不怜惜玖儿吗?”玖儿强忍着的眼泪终于滑落,在月色的肚兜上开出点点梅花。
岳璋从玖儿身侧轻轻走过,行至床前将叠着的薄被抖开,回身披在了背对着他的玖儿身上。
他将玖儿身子转过来,低头直视着玖儿,道:“玖儿,你不用这样的,你不欠我什么。你记着,你眼里的恩情,或许是别人的一时冲动。再大的恩情,也不值得你牺牲一辈子的幸福去报答。”
说罢,他拿起桌上沾满尘土的六合小帽,转身走出房去。
临出门儿,岳璋苦笑一下,低声说道:“我本来就打算今晚去巡捕房凑合一宿的,你自己在房里要小心,不要随意开门。明早我再来看你。”一边说,一边推门走了出去。
玖儿双手拽着那席薄被,满眼泪光的笑着。桌上的烛光仿佛被她这笑容倾倒,摇晃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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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璋走在通往巡捕房的大街上,不断的抹着尚在出血的鼻子。心道这不科学,怎么就这么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