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兰左手的指尖正贴着剑身轻轻剐蹭,她的小动作是无意识的。元淮扫了过她的眉眼,银兰的容貌并不突出,面上也没有太多的表情,但她的眼神略向下瞥,不愿与元淮再对视。
元淮察言观色的本事修炼得炉火纯青。她这是······在生气?
可这股怒意在元淮看来来得实属莫名其妙,她不知道自己讲的哪句话得罪了她。元淮便不再出声,她思索着,该如何引出新的话头,打探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因而她也没有瞧见银兰阴沉的脸色和几次想要说什么,却又无从开口的纠结。银兰憋着一口气,她用力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她的语气恢复如常,只是细听之下仍然能发现其中隐藏的恼意,“门中医师不便为你宽衣解带,清理伤口。是我代他,冒犯了陈姑娘,还请您见谅。”
伤口?元淮有点懵,她在被子里略略活动了四肢,筋骨酸胀抽痛,胸前不用多想,定也是一片淤青。在她的印象里,视线所及之处,应是没有破皮流血的外伤。至于这些淤青,着实算不上什么伤口。
但无论如何,自己受了人家的照顾不假,元淮真情实意地道谢,“多谢。°
银兰哽住了,搁在膝头的手指一下子攥紧外袍。她本不是能言善办之人,她是宁婉最称心的一把刀。主人手中的刀剑不需要拥有自己的意志,只要足够锋利就好。可银兰想起给女孩清理身体时看到的,莹白肌肤上密密麻麻的青红印记,腿间那些违背意愿下被弄出的细小裂伤,一看便知是受了非人的折磨与痛苦。
帐中女孩病恹恹地蜷在被褥里,面无血色,眼睛红肿。银兰记得那天深夜,这双漂亮眼睛和柔软红唇里溢出的深深的无助悲戚,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明明是与陆渺渺相仿的年纪,陆渺渺是千机门众星捧月的大小姐,无人敢这般折辱她,但这个女孩······
她到底放软了声音,“······还疼吗?”
这话便有些逾越了界线,元淮摸不准她的心思,她想了想,谨慎道:“头还有点晕。”
元淮还在与她兜圈子,银兰皱起眉,她放弃了迂回话术,单刀直入:“我是说,你的······腿·······里”她提到那处,还是忍不住打了个磕绊,“有一些裂伤,还有喉咙,还疼得厉害么?”
元淮怔了怔,她这才明白过来银兰那幅拧巴的模样是为何,她张了张口,“······疼。”
银兰欲言又止:“傀寂······”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仿佛无从谈起,也无法开口,之前分明有那么多话想说,但真的讲出来时,只开了一个头,后面就再无法说下去了。
元淮反应极快,她翻身,侧卧在床,正视她:“那夜窗外的人是你?”
银兰惊愕:“你是······”
元淮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傀寂说的。”
银兰咬住下唇,她移开目光,轻声道:“我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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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强惨的女鹅引得立场对立的人也不免心生爱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