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乱地冲出医院,她甚至忘了要换掉病服。站在人群涌动的大街上,却茫然了,要到哪里去找大笔的医疗费?
抱紧虚弱的身体,她的腿还好痛好痛,这时才感觉无力支撑。以她这个样子,又能到哪里弄钱?
无尽的绝望涌上来,眸子里早盈满泪水,却还一步一步地拖动着病体,朝前,朝前。
她漫无目的地前行,望向面前的每一栋建筑,每一处漂亮的橱窗,目光留在纯白雪亮婚纱上。林敏敏说:我要在二十五岁之前把自己嫁出去,一定要穿橱窗里那种白色的婚纱。
所以,不能让她死!
"小姐?"眼前停下一个身材魁梧,臂上刻了黑色狰狞的图腾、一脸横肉的男人,歪唇嚼着槟榔,牛眼落在她身上。
江盈雪被他这种典型的黑社会人员形象所吓到,脸上迅速涌上警戒,胆寒地连退几步,伤痛的腿一软,几乎要摔倒。
"需要钱?"他问得直接,眼睛瞪在她的脸上,胸口,身上。江盈雪害怕地缩起身体,将自己抱紧,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们夜总会有一个拍卖的活动,你长得还算漂亮,说不定可以卖得个好价钱。"
"拍卖?"思绪迟缓数秒,才重复出这个词。苍白憔悴的脸上滑过一抹尴尬,那种所谓的拍卖她明白。但,她还有别的办法吗?
沉重地点头,她只能任由命运摆弄。
上了车,经过一段不短的行程,她发现自己又回到了东江市,人已停在一处极华贵的夜总会的门口。
人间天堂,本市最贵最大最豪华的夜总会,进出这里的人非富即贵。
四十几岁的老鸨扭着水蛇腰走出来,脸上涂满脂粉,姿态妖娆,满身香气。一双媚惯了的眼在她脸上撇了一眼,涂了妖艳红色指甲油的指伸过来,轻佻地夹起她的下巴,抬高了她的脸,微微勾了勾头。
"还不错。"
不过,目光马上落到了她的身上,在看到那身细条蓝纹的病服时皱起了眉头,最后落在她颤抖的右腿上:"你受伤了?"
"没事,只是一点小伤。"她尽可能地让自己看清来精神一点儿,用力把那条伤腿伸直。这是最后的机会,她不能放弃。
老鸨莲心子放开了她,江盈雪身子一虚,倒在地上。她努力支撑起身体想要爬起来,却最终因为体力不支而倒下。
莲心子把几个指略略弯曲顶在尖细的下巴处,喷出一股股的香味,点头道:"果然有些味道,这张脸配上这副脆弱样子,不知道能迷倒多少男人!"说到男人,莲心子唇角再度撇开,是那种鄙夷又嘲讽的眼神。
在风月场所打滚了这么多年,她早把男人的心摸透。
两根指掂起一粒干果缓缓塞入唇中,红透如火的唇微微蠕动,转眸垂眼看着地上的江盈雪:"你放心,我们这里男人一旦买下就会马上付钱,卖得高卖得低就看你的运气了。"像在讨论一件商品的价钱,说的却是她的身体。江盈雪痛苦地闭眼,长长的睫毛抖出一片不情愿,却用力地点下头。
"带她下去打扮!"
夜,沉下,城市开始骚动,灯红酒绿地纷纷亮出最煽情的灯火,勾引着路人的眼眸。人间天堂的霓虹灯最多最艳最暧昧,连环滚动,五颜六色。
人间天堂的室内氛围比外面还要活跃,几乎疯狂,无数男人围坐在台前,睁大眼等着今晚最耀眼的猎物。
在他们中间,有一个圆柱形的舞台,从顶到底由玻璃围成密闭空间。那里只有一扇门,此时用大锁锁住,只有得到猎物的人才有资格得到钥匙打开门取走拍卖得到的胜利品。
这是人间天堂独有的特色--拍卖人。
舞台的灯光终于亮起,随着一声声狂乱的口哨声,人们的眼里出现一抹银白的身体。江盈雪趴在地上,她站不起来,看到外面无数如狼般男人的眼,害怕地颤抖起来,双手支撑起来,一双黑水晶般的眸带着猎物的惊恐打量着周围,轻易掳获了无数目光。
她的脸上并没有化多浓重的妆,只打了点点腮红,如出水芙蓉干净柔美。一身闪着星光的紧身礼服裹在身上,脚上没穿鞋,露出白皙无暇的脚,就像一条刚出海的美人鱼。
人群再度沸腾,空气焦躁狂野,乱糟糟的男人的声音涌动在空气里。
"各位,我们的拍卖会马上开始,这是我们今天拍卖的猎物。"主持人极度煽情的声音响起在空间中,大家的目光更多地落在了江盈雪的脸上、身上,赤裸裸的眼神几乎要将她吞没。江盈雪感觉自己被人剥光了般,毫无遮掩地被众人品评观赏。
猎物。
是的,进入这里的女人只有一个名称,猎物。这个称呼满足了无数男人的猎艳心理,他们极热衷于这种游戏。
"这个女人的底价是一百万,每一次举牌增加十万,得到者可以马上带她离开,共享最热情销魂的夜晚!"主持人眼睛闪亮,拉长声音无比狂野地暴出这些声音,目光引领大家一起落在江盈雪身上,这是开场以来标价最高的猎物。
老鸨静静地站在后台,抱臂自信满满,丝毫不觉得自己的标价高,玻璃舞台里的女人一出现就引起了骚动,她完全有信心能将江盈雪卖出一个更高的价钱。
五五分成,她今晚会挣到不少钱。
"一百一十万!"马上有人举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