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豹不解,为什么会这样?他不甘心地尝试了很多次,但是结果都是一样,失败!每次他都暗示自己随意一扔就好,只要不碰到那些瓶子就可以,然后紧闭双眼弯腰去扔球,可他的脑袋像着了魔一样,球和球道以及目标的所有信息都会立刻呈现在他的脑海中。站在一旁的锦狼想到一个方法,只要把目标定为瓶子以外的位置,不就可以了吗?他自信满满地接过那个“魔球”,然后用尽全力朝着远离瓶子的位置扔去,球沿着直线碰到球道的边缘,然后经历数次反弹,沿着折线朝着瓶子滚去。最后的结果还是让他大吃一惊,甚至感到一丝恐惧,所有的瓶子还是随着最后那一次碰撞全部倒地,然后在他面前消失。心跳加速的他回头盯视着教授,那眼神中充满着渴求。教授的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他哈哈大笑道:“怎么样,难为到你们了吗?”“为什么会这样?”锦狼紧蹙着眉头。“因为你心里一直想着那颗球,还有你这些年的修炼,要我说,你们是太过自信了或者太自负了,不是吗?”说完教授毫无怜悯地继续仰头大笑。云豹此时想起了师父,斗云大师,以及上次他扔出的那颗保龄球,起初他也很疑惑,为什么师父竭尽全力后扔出的一颗普通保龄球,还不能全中,原来他的目的根本不是为了击中球,而是为了清净自己的心,学习的东西越多,读的书越多,就越容易在内心形成障碍,对待任何事情都喜欢用自己的角度去考虑,却往往忽略了事物本来的样子。“教授,你能做的到吗,一球不中?”锦狼天真无邪地问教授。听到此言,教授立刻停止了狂笑,转而厉声骂道:“放肆,小崽子!才几天,就敢教训起老师来了?”仔细一看,其实教授并不像是在真生气,更像是故意装作的,不过教授这突如其来的“火气”倒是把锦狼吓得后退两步,也吸引了幕宸和云豹的目光。“教授,您息怒,您息怒,”锦狼嬉皮笑脸道:“我就是问问而已。”此时,教授跟个孩子似的,还用眼白一直瞪视着锦狼。“教授,我想您教我们这功夫也是为了我们好,但是学生愚钝,实在想不透这到底有什么深意?”教授脸上的阴云此刻已经漫散开去,他挠了挠耳朵,说:“没什么深意,就是想逗你们玩玩而已。”锦狼听到这句话,简直火冒三丈,他真想一怒将眼前这该死的圆球塞进老头的肚子里,但是教授旋即便发现了锦狼流露出来的火苗,他抢一步问道:“怎么,你敢有意见?”此时的锦狼,只能将心中万丈烈焰吞回肚子,然后陪着苦笑脸:“没,没有,怎么敢?教授逗我们玩,逗得对,我们玩的好开心。。。。。。”说罢,教授甩甩袖子,便大摇大摆地离去了。一等教授消失在视线中,锦狼便立刻变了脸色,他真想破口大骂以出胸中这口恶气,但是毕竟幕宸就在自己面前,刚认识不久,他又是早于自己拜师的师兄,还是教授嫡传的三弟子,他还是收住了自己,但这不代表他没了发泄的方式。。。。。。他捡起那颗黑色的空心保龄球,朝着摆得整整齐齐的十个木瓶投去,扔完他便转身而去,一球不足以抚平内心烦躁的心绪,他决定再取一球,可就在一声响动之后,他发现云豹和幕宸都在目不转睛地盯着球道的末端,他立刻转身望去,这一次,他竟然成功了!在锦狼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袋之余,球场内又回荡起幕宸那温柔的男声:“我想二位都领略了教授的用意了吧。”他这句话惊醒了锦狼,原来如此,不碰到球瓶的诀窍便是清心,在脑海中抛去所听所见所学的一切,重新开始接受。。。。。。幕宸和云豹在旁边讨论着关于理论学的研究,而锦狼则坐在原地望着远处的球瓶发呆,大概十分钟后,他重新站起来,郑重地捡起保龄球,眼睛直视木球瓶,做出击球前最标准的准备动作,然后击球,当再次听见击中的声音时,他才直起身体——虽然没有完全成功,但是只碰到了一个球瓶。。。。。。。在到达太学宫之前,两人就听师父说,秋狐也会随后的日子里加入他们,一起在怪丕教授的麾下求学,但是具体的时间要视斗云大师自己和教授之间谈判而定了。其实不难发现,怪丕教授对斗云大师不满已久,但是具体为什么而不快,却不得而知。来太学宫之后的这几个礼拜,一直对书籍爱不释手的云豹仿佛是到了天堂一般,每天除了教授要求他们学习的书之外,在业余时间他也如饥似渴地四处汲取营养。在西喀什特林几乎人尽皆知,太学宫内无闲书,更无烂书,果然名不虚传,即使是从洗手间的置物架上信手拾来,也足以让他从马桶上一坐便是几小时。时间久了,云豹和锦狼逐渐适应了太学宫的节奏,其实这儿的生活也算轻松,除了忍受那古怪的老顽童教授,也没有什么烦恼,在学习上从来都没有什么障碍,在引人入胜的书海中遨游成为了一种享受。除此之外,他们的交际圈子也越来越大,从开始时只认识幕宸一个人,到现在与太学宫内的各专业学生都有交往,得知他们是学习灵力功法基础理论学的军团影将,大多数人都会肃然起敬并和他们攀谈起来。只是太学宫的学生大部分都很有个性,在花园内的小道上就能随处可见那些或从不穿鞋或裹着被单看书的年轻学生,甚至有些极端者,因为一个学术结论推翻了他们多年的信仰而跳楼的,也屡见不鲜。宫内的后勤官们专门为这些“为科学与信仰而牺牲的人们”建立了一座无名石碑,就竖立在花园的中心,这石碑甚至成为了太学宫的一大标志性的建筑。和这些人在一起时,锦狼总感觉不寒而栗,尤其是那些看起来十分的狂热的积极分子追着他问长问短时,他生怕因为说错某个字,导致无名碑旁的鲜花又多了一支。中午时间,锦狼和云豹在“小饭馆”中吃饭。“豹哥,”不知从何时起,锦狼开始喜欢上对云豹的这个称呼,而云豹也没什么意见。“你说灵功理论学,我们到底学了多少了?”“不知道,”云豹一边将勺子伸向鱼子酱,一边回答道:“教授不说,我也猜不透到底学到哪一步了,但我有种预感,我们要学的还有很多很多。”“不能吧,”锦狼瞪圆了眼睛,“我们已经不分昼夜地学了这么长时间了,而且收获也有很多,不说有一半,至少。。。。。。也该有个四分之一了吧!”“这不可能,”云豹斩钉截铁地说:“我们来之前,教授就说过,这门学科不是一般学者轻易能学会的,而求学者无数,真正有成就者却寥寥无几,我们经受的东西恐怕还远远不够。”这句话像一声惊雷一样让锦狼警醒,尽管为了读书,他时常废寝忘食,但那似乎是一种正常的节奏,根本算不上付出,可以预见的是,更险峻的挑战还在等待着他!用餐结束,当他们将要起身离开之时,同在一个饭馆吃饭的一名学员向他们走了过来,此人白皙的皮肤和稚嫩的脸庞表明他年纪不大,最多十七八岁的样子,但是他身着的衣服却显得很不协调,甚至可以说笨拙,他的鼻下长着厚密的胡须,个别较长的都已经遮住了他的嘴巴,锦狼的第一印象是,这样不会影响吃饭吗?果然,在他的细心观察下,其中一根胡子尖上挂着一粒晶莹的米饭。出于礼貌,他还是和师兄一样笑脸相迎。“你们好!”那人的声音很大:“我叫钟靖,请问二位是钻研功法理论学的学者吗?”“是的,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确认之后,这位叫钟靖的学员向他们靠近一步并伸出手做出希望握手的动作,云豹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接住那个温暖的手掌,但是当锦狼看见那个黢黑而且看起来很长时间没洗过的脏手时,他将自己的手抬到一半后纠结了起来。而诚恳的钟靖,以为是自己的手伸得不够远,于是他又向前一步,主动握住锦狼,在这个距离,锦狼能清晰地闻到对方身上那复杂的气味儿,此刻他十分后悔刚才没把手伸过去。“听说二位在钻研灵功理论学,内心肃然起敬,其实我也曾是这门学问的潜心钻研者。我十一岁进入太学宫求学,起初就是选择了灵力功法学作为毕生的研究学科,时至今日,我仍然非常热爱这一学科,可遗憾的是我再也无缘感受那其中深刻的理念了。十八岁时,因为再也无法参透其中思想,无奈之下只能放弃,放弃之后便发誓再也不碰与之相关的任何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