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牟巡检从前每年最多也就是三千两银子的收入,怎么李孟却有这么高,原来牟巡检在任上的时候收入有两条,一是自己做些私盐买卖,二是手下盐丁们搜刮之后,层层上缴,层层分成,比如说最下面走卒得来十文钱,就要交给头目七文,头目再上缴给牟巡检四文,整个是分肥的金字塔。
只是层层上缴,根本形不成有效的监控制度,所以也就是层层克扣隐瞒,牟巡检的手下是一盘散沙,大批的银钱被这些小卒们克扣贪墨。这是极无效率的赚钱方式,李孟的则是控制源头,掌握渠道,让过程变得简单直接,赚钱的效率极高。
知道了没有自己李孟自己可以赚得更多,宁师爷还是颇有失落感,这样怎么显现他的重要性,不过在巡检的这个衙门里面做了几天,宁师爷就知道,李孟和手下的这些人是个很团结,并且牢不可破的团体。
而且更令这宁师爷震惊的是李孟手下那些盐丁的战斗力,尽管宁乾贵是个文人,可还是能看出来这些小伙子们比起从前那些看似凶神恶煞的盐丁要强出许多。
还有李孟对盐场盐田还有贩盐的那些处置,都是简单有效,比起从前来,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完美了,旁人很难钻空子。
看到了这么多,宁乾贵越发担心自己的处境,他想得明白,如果自己对李孟没有什么用处,那将来免不了会被赶出来,这兵荒马乱的,收入丰厚又有人保护的地方可不是那么好找。
不过他却没有想到李孟那里对他还是很欣赏,几乎所有的公文和日常的行政事务,全部被这个宁师爷包揽下来,并且做的井井有条,有这么个人实在是省掉了太多心事,李孟每天都是在胶州城,逢猛镇,灵山盐场和灵山卫所几个地方跑来跑去,抓练兵,抓生产。
一方忐忑不已,一方觉得欣赏,李孟对宁乾贵很快就是加了月钱,却让这位宁师爷大为的感动,以为是李孟大人有大量,更加的卖命,决心要拿出些实在的东西来报答对方。
现在李孟在城外练盐丁,队列和体能的训练不变,加上了对练的内容,盐丁们分成两队,结成阵势彼此拼杀,马罡想出来一个很不错的主意,就是雇佣城内的小孩子拿着土块和木棍朝着行进中的盐丁队列投掷。
凡是有乱动,妄动的盐丁一律是重罚,这也算是对远程武器的一种适应性的练习,面临实战的效果如何不知道,不过却有许多人被砸的青紫。
“大人,学生这里有事禀报!”
重回巡检衙门快要半个月,宁师爷基本上只有在早晚饭的时候才能见到李孟,而且李孟不是在城外训练盐丁,就是在逢猛镇和各个卫所跑来跑去,检查盐的生产和销售,想当初牟巡检在这个位置的时候,每天不是在酒楼就是在青楼,要不然就是在赌坊,每天只是顾着享乐,每次去下面买卖私盐,查缉盐贩还要几个师爷和书办,甚至还要盐丁头目百般的催促,才很不情愿的下去一次。
所以这宁师爷在给牟巡检谋划的时候,常常是觉得不屑,这等暴发户的嘴脸还能有什么前途,可现在李孟每天如此的辛劳,却让宁师爷也是琢磨不明白了,坐在这个位置上,一点不享受,每天奔波,这又是图什么。
看着李孟穿着的衣服也是寻常的衣衫,半旧的居多,每日里面很少喝酒,也没有见到有什么女子在身边,出城办完事情之后,还要在自家的宅院里面打熬身体,练习兵器。
“老宁吗?近来就是!”
在屋里响起李孟的声音,宁乾贵笑了笑,心想这位主人平和的有些过分,跟巡检衙门的这些人从来不讲什么官威,就是对盐丁们,法度森严,不苟言笑,奇怪的地方还真是不少,当下推门进去。
本来是书房的地方已经是变成饭堂,李孟和陈六子,王海正在那里吃午饭,这饭菜也是简单的很,白面蒸饼(馒头)一笼,一盆烧羊肉,一盆烧猪肉,到都是浓油赤酱,烧的稀烂。坐在那里的几个人也没有什么尊卑之别,都是在那里放口大嚼。
看到宁乾贵进来,陈六子和王海都是笑着站起来打了个招呼,宁师爷知道这两位是李孟心腹,他也是含笑的问候了下,虽然和这些人相处的日子很短,但和从前那些盐丁头目想必,赵,陈,王,马几人少了几分客气,却多了许多真诚,让人感觉到很是自在。
李孟手中拿着个馒头,笑着开口招呼道:
“老宁,用过午饭没有,坐下添双筷子,坐下说,坐下说。”
宁乾贵苦笑一声,抱抱拳,坐在了李孟的对面,开口说道:
“多谢巡检大人的好意,少海楼的酒席已然订好,定金也已交付,林掌柜答应权力应承,请大人放心。”
李孟点点头,转头问身边的王海说:
“我的话你带给侯山了吗?”
王海嘴里还嚼着东西,含糊不清的回答说道:
“前天就已经是说到了,昨天去的时候,看着侯山领着几个人正在忙活呢。”
交办的事情都已经是说完,李孟他们让了宁师爷,又开始吃起来,宁乾贵这时候要不就和大家一起吃,要不然就应该起身告辞,宁师爷迟疑了下,开口说道:
“李大人,咱们巡检衙门要查缉的私盐有两个方向,一个是灵山盐场和海边的盐田,还有一个就是靠近莱州府城的海仓和鱼儿镇两地过来的盐,从前平度州北面的潍县和昌邑和莱州府城都是用那里的盐,平度州往南才是用的灵山盐。”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