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楼梯口,衣衫稍显凌乱,眼睛红红的,眼窝深深的凹陷着,仿佛累到了极致,眼神空洞着看着前面的墙,双手搭在膝盖上,靠在走廊扶梯上,像极了医院里失去了亲人的家属。
我愣愣的看了半天,站久了又开始头晕,我小心翼翼的关上那门,全身而退。绍期的生命里总该不会只有我一个人来来去去,也许他有其他的事情,也许他在为什么而担忧难过,也许他一会儿就会走了,也许。。。。。。我就不该回头看他。
我失魂落魄的挪回房间,却又再次陷入了失眠。
我想起自己还没跟杨驰报平安,但也没见他怎么联系我,于是犹豫着打了电话给他。他秒接,但我因为不能打扰到同房的病人,只能压着嗓子。
杨驰上来就骂我:“死到哪里去了,还以为打电话来要我去给你收尸呢!”
死小子,也没见你找过我好吗!我气急败坏的反驳他:“死了也不会让你来收尸!”
“你在哪里啊,为什么声音这么小”他问我。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但不太想告诉他我在医院,以免他又要张口骂我,我只好撒谎说自己在公众场合。没想到他顿了顿,讪笑着说:“好呀,我来找你”
“不方便不方便”我心力憔悴的推辞,杨驰却不依不饶,眼见着他就要出门寻我了,我才说出口:“我在医院,我朋友。。。。。。嗯。。。。。。”我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对面没了声儿,半天才来了句:“等着,我来了”。
真是麻烦事儿一件一件的来啊!我刚粘上枕头就得又一次爬起来!
我赶紧爬下床直奔医院门口,以免杨驰那个小麻烦大闹医院。在门口吹了没几分钟的风,就看见杨驰骑了个车风风火火的冲了过来。我一脸无奈的抱着胳膊看着他。
“你不是说是你朋友生病你在这里陪的吗?你你你,你这穿的啥!”杨驰看到我这德行,果然又开始骂我,到最后他才问我:“你别跟我说,生病的是你”
“嗯嗯嗯是我好了吧,你不老咒我死吗!”我朝他嘟嘟囔囔:“谁跟你说是我朋友生病了,我从头到尾都没说”
“你!”他气得吹鼻子瞪眼。
“没事儿我进去了”我摆了摆手,算是感谢他来找我。
“等下”他揪起了我的睡衣领子,把我拎进了他怀里,摸了摸我额头,问我:“你是发烧了吗?现在好点没?”
我从他胳膊里钻出来,不自在地说:“不烧了”
他没搭理我,突然倾过身来,把他热乎乎的眼睛贴在了我的额头上,睫毛在我额头上扫来扫去,痒极了。我被吓了一大跳,猛地把他推开,大吼:“你搞什么呢!”
他更受到了惊吓,无语的喊:“你干哈呢,你不知道眼皮探热最准了吗,我就想看看你有没有发烧而已嘛。。。。。。嗯,还是有点低烧”
“哦哦哦”我生无可恋的随意应付他。
杨驰叹了口气,无奈的环顾了一下四周,把身上的开襟衫脱了下来,披在了我的身上,悠悠的说:“还是注意点,别着凉了”。说完他随手搂住了我的肩膀,又回到了以往说话调皮的口气:“走吧,帅哥我请你用餐”
这下我彻底癫狂了,杨驰你有没有搞错,我穿的这副模样,去哪里吃啊!
杨驰看出了我所想,嬉皮笑脸的说:“你还怕丢人啊,怕丢人就照顾好自己啊,进医院就不丢人啦!再说了,跟我出去吃饭,作为我的女伴,你穿成这样丢人的可是我,你顶多一傻白甜,我都不嫌丢人,你还事儿那么多!”
我哑口无言,只好被他又搂又拽的往外走。杨驰的自行车比绍期的要高级很多,至少没有那个可以让我吐槽一辈子的儿童座椅,我踮着脚尖侧坐在车后面。我进来瘦了不少,杨驰带我并不费劲,骑得快得很。
风并不凉,吹在我脸上暖暖的很舒服。
“把帽子带上”杨驰迎着大声跟我说。我默默地点了点头,戴上了他开襟衫的帽子。
杨驰终于没去什么西餐厅,大概还是介意我穿的这一身卡通睡衣。更离谱的是,他竟然带我去了一家卖稀饭馒头粥的家庭小餐铺。好在还没打烊,我们才勉勉强强叫到一份皮蛋瘦肉粥。我想吃麻辣粉,但被杨驰骂了一通,换成了馒头和咸菜。。。。。。虽然差距大了点,但杨驰也是为了我不加重,我算是欣然接受。
吃完饭杨驰还是没有回去的意思,带着我在医院花园里散步消食。我也没有困意,便随着他。
杨驰依旧是个话唠,从天文侃到地理,从我们的青春时代到如今事业学业,潇潇洒洒说了大半天,末了,来了句:“久久,你在听我说吗?”
我疯狂的点头表示我对他说的所有的话都很赞同。杨驰半信半疑的抠了抠脑袋,问我:“你不是去做志愿者的吗?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幅德行?跟那个姓徐的无关吧?”
我苦笑着摇摇头,表示我虽然很想跟他之间还有故事,但这件事情确实与他无关。如果实在要扯上关系,也可以,毕竟我去做志愿者的本意也是他,毕竟我是在和吴恙聊完他的事情后受到了冲击,毕竟我是因为他不在我身边照顾我而变得越来越糟。。。。。。
杨驰见我不愿多跟他聊这个话题,很有眼力见的转移话题的问我:“有新的目标了吗?”
这死家伙,把我想成什么了,没男人活不了的花心大小姐?
我轻轻的踹了一脚他的小腿,笑他:“每天关心情情爱爱的,合成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