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不愿意走,我现在就去找刚才的阿姨求她让你住回去”绍期站起来,一副要回去跟大妈大战的样子。我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瞬间脸面无处可放,只得妥协的起身跟着他。下午才口出狂言地说以后再也不上绍期的车子,现在就一副落魄的站在了他的车旁。
我刚拉开副驾座门的手,又使了巨大的劲儿把门拍了回去,嘣的一声把绍期吓了一大跳。我潇洒的笑笑,钻进了后座。
绍期摸黑的插钥匙,哐啷哐啷的好长时间,还三心二意的提醒我:“粥喝了吧”。
我打开后座的灯,淡定的翻出饭盒,再毫无波澜的问了一句:“伯母过生日,不吃面条,还熬粥啊?”
绍期拖着鼻音哦了一声。
这饭盒我再熟悉不过了,以前在一起时,我凡是要上课,绍期都会准备一些小食物放在这个饭盒里,带给我吃。饭盒里的东西我更熟悉不过了,是绍期最拿手的紫米粥,稠稠的。甜甜的,我一直很爱喝。
看破不说破,是因为没有必要了。
“你去新房了?”
“昂。。。。。。”
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拿出也无比熟悉的饭勺,一口一口的开始喝那碗紫米粥。慢条斯理,细嚼慢咽。
久违的家里,竟然没有我想象中的落一层灰结几层蜘蛛网,反而床铺什么的都整整齐齐。我累的左摇右晃,直接栽进软绵绵的被子里,缠缠绵绵。
还是家里舒服啊,比起宿舍硬邦邦的木床,爬上爬下时还会吱吱作响,家里简直是天堂。
我享受了几分钟被褥的拥抱,不得不爬起来照顾一下“客人”绍期。等我全身而退,绍期就是这里实打实的主人了。
他已经洗完了我的饭盒,胃药也准备好,倒了水,摆在桌上,人正要走。
“我算是明白了,你就是这种比较细致的人而已”我抿嘴朝他笑了笑:“谢谢你出现过,能有这样的初恋,也算我三生有幸了”
绍期听完一愣,很久才轻轻嗯了一声。
已经大半夜了,看他要走,我于心不忍,客气的问他要不要在沙发上将就一下,天亮再走。绍期推辞了几番,但还是耐不住我规劝,板板整整的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我在被窝里辗转反侧了半宿,但还是心如乱麻,不是很久没有如绍期有此情景的欣慰和心动,反而是不自然的心烦意乱。踌躇了半天,我打开走道的灯,抱着枕头悄声的溜到了客厅,看到绍期合衣半靠在并不舒服的沙发上,心里略微有些心酸。
正如我所预料,我轻轻走了两步,绍期就醒了,手足无措的呆立在沙发跟前,呆呆的看着我。
“我来找你聊聊天”我笑着说,走到沙发盘膝坐下。
“是胃还不舒服吗?睡不着吗?”他的眸子在昏暗中,透着我捉摸不透的悲伤。
“没,就是想跟你说说话”我拉着他在沙发上坐下来。
绍期应了声,照例的沉默寡言着。
“我们玩个游戏吧,我就问你些问题,你点头或摇头就行了”我定了定神,开始问他:“之前很晚了,在家楼下那个车子,是你吗?”
点头。
“那天在医院,你来了对嘛?”
点头。
“那天早上,你突然就走了,然后又在医院,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绍期本能的摇了摇头,又微微的点了点头。我心领神会。
“如果有下辈子,你还会想要爱上我吗?”我脑袋中突然冒出来这样一个问题,矫情又寡淡,自己却非常想听到眼前这个人的答案。
绍期轻轻摇了摇头。
我苦笑的低头揉了揉发酸的鼻头,整理了一下表情,望向他:“该你了徐绍期,你问我问题吧”
“我没有。。。。。。”他脸涨的通红。
我没有在强求他,因为我了解他的性格,他的寡淡,他的难以开口。
天亮前,绍期就离开了,就像是昨晚的一切又是我的一场梦一样,悄然无声的来来去去。人生本来就是难以预测的,可是我遇到了徐绍期,便渴望平淡,不得,不望,却不得不忘。
要不是寻亲机构的小姐姐好心的打了个电话提醒我,我恐怕都将这件事情忘得彻底了。挂了电话我还是浑浑噩噩,毕竟,当时我有这个冲动全是为了徐绍期,现在又是为了什么呢?
但我是个好人,我要做的是好人,不为任何人而冲动。
于是我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工作,比如我写了两份见面稿,一份用于两个老人确确实实与孩子相认后的喜极而泣,一份用于事与愿违的悲伤。
我做的第二个准备便是早早的爬上了床就寝,为自己充充电,免得没一会儿就断电挂机,还不如两位老人,可就丢人了。
但我高估了自己,因为我的睡眠和我的饮食,都已经处在了我二十多年岁月的低端,吃不下也睡不着。所以就如以往晚睡一样,床几乎都要被我滚散架了,我还是毫无困意。我认命的爬起来没事儿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