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无说得平淡,一双眼睛黑漆漆的,衬着苍白的,横跨半张脸的伤疤,竟莫名地多了好几分可怜的意味。
何自云看着,突然起了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错事的心思,是彻头彻尾的负心汉,辜负了阿无一样。
何自云一时有些哭笑不得,心里又莫名有些酸涩,鸦羽似的睫毛颤动,说:
“阿无,你不用做到这样。”
上个副本也是,明明有其他方法可以解锁,偏偏白袍祭司非要自我献祭送他通关,这一次也是一样。
阿无甚至起了把眼睛挖下来送自己的心思——
何自云不可谓不震惊。
甚至相较于震惊,他心中更是起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诡谲欣喜,透着股从深处冒出来的愉悦。
虽然他对于生剥人眼珠子这种事并没有任何想法。
面对青年的喟叹,阿无却只是握紧了他的手腕,嗓音嘶哑又认真:“是我自己愿意的。”
阿无说到这默了几秒,道:“自己愿意的事,哥只要收了就行。”
“反正也要走了不是吗?”
最后一句话,阿无说地声线极低,要不是何自云靠的近,说不准真就听不到了。
何自云面容平静,对于阿无知道自己要走这件事毫不诧异。
阿无毕竟是邪神分身,哪怕他失了记忆,一个人独自成长在阴森怪诞的副本故事中,踽踽独行,身若尘埃。
但他是个正常人,只要不是脑子有问题,,就一定能察觉到了周围所有人地异变。
白袍祭司不是傻子,阿无自然也不是蠢货,只不过碍于情况,他们只能活在仅有荒诞诡异地副本世界中。
就像是毫无遮掩直接面对世界最深处地阴影的「稚儿」。
失了记忆的邪神大人倒是出乎意料的【纯白】。
思绪翻滚,破晓天际的风从山顶拂来,吹乱了青年一直以来心如止水的心境。
他倏地露出个笑容,在少年怔愣之际忽然伸手抚上他的脸。
青年笑意吟吟:“头能低下点吗?”
说着青年叹了口气,轻声道:“怪我,是我不够高。”
阿无:“……?”
他虽然不知何自云想做什么,却还是乖巧低头,直直看向青年的眼神热烈而信任。
何自云无法否认自己此刻心脏跳地有些快。
自从他彻底掌握所有遗产后,何自云随心所欲到了恐怖的地步,只要他想做的,只要有一点可能性能做到,那就必然会做到。
所以何自云不打算压抑自己。
青年拉着少年头发的手微微用力,在对方低头凑近时手指抚摸上对方的眼眸处,指腹微动。
阿无顿时瞪大眼睛,整个人都有着惶恐地的抖了抖,发育良好的喉结似是口渴似的不断滚动。
何自云微微昂头,柔软温热的呼吸声贴上少年遍布伤疤的痕迹,激地后者呼吸都开始急促。
“短暂的分开,只会加深彼此之间的感情——”
青年含笑,眼角似是被初生的曙光照红,艳红一片:“我很期待下次的见面。”
事不过三。
如果下次这个邪神分身还会无理由的等待自己,一个家中人而已,为什么不能完全成为眷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