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钟晚手一抖,李星垂就被他扔到了床边。先前在树里看三黄跟自己说话是一回事,这么近距离地目睹猫说人话又是另一回事。猫咪的嘴巴一张一合,神情倨傲,仔细一听,声音也和人形时有些差别,似乎更软糯一些。
钟晚还在回味,李星垂却已生气地暴起,跳到钟晚面前,一爪拍到他脸上,“你先前还怨我不该把李凌绝扔掉,现在呢,你是怎么对我的?!”
“我一时还没办法适应。”钟晚挥开猫爪,忍住想要上前蹂|躏软毛的冲动,往墙壁内侧缩了缩。
李星垂还以为他是在嫌弃自己,一阵心酸,索性化成人形,伸手把钟晚勾了过来,“好好睡觉!”
钟晚松了口气,闭上眼睛酝酿了一会儿睡意。可白天睡得太久,他在黑暗中睁着眼久久凝望着床帏,直到双眼酸涩,再闭眼,仍旧睡不着。
“睡不着就说说话吧。”李星垂起身点了灯,从衣柜里抱出一个大迎枕垫在床头,又摸了摸钟晚的手,“有点凉,你等我去给你把暖手炉拿来。”
钟晚倚在床头看他忙忙碌碌的,心里蓦地一软,问:“你不冷么?”
李星垂秉持着一贯的作风,激烈反驳,“我怎么会冷,我从小就和冰打交道,最不怕的就是冷。是你一直笨兮兮的,总让我往被子里躲,捂着我不放,那样很难受的。”
“好好好,是我的错。”钟晚从善如流,把暖手炉抱在手里,“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昏黄的烛光下,钟晚的笑容看上去越发柔和。李星垂不知怎的感觉臊得慌,偏过头去,道:“我是怕你不明情况,再被人设计,节外生枝。”
钟晚点头,“好,那你说,说详细一些。”他也觉得自己有必要了解一下本书男主的人际交往,以免再像以前那样一头雾水,看见什么都大惊小怪的。
“首先,搞出这一堆事的人是我从小到大的死对头,齐帆。他从前叫李齐帆,不过自他少时叛出妖境开始,便弃了‘李’这个姓,独自在外闯荡。”
“听上去很独立啊。”钟晚随口评价了一句,结果得到了李星垂的一个怒瞪。
“好好,我不插嘴了。”
据李星垂说,事情还要从他们俩出生的时候开始说起。猫妖精内的四大长老,紫灵妖在占星一道上造诣匪浅,在李星垂出生的一月前便预言妖境内将有千年难得一见的天才降世。当时妖境内临近产期的母亲有两个,便是齐帆和李星垂各自的娘。
“齐帆比我早三刻出生,照理说他的父母都是五尾的妖兽,天资不应该差,可破天荒的,他生下来时却只有二尾,让亲戚们大失所望。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我娘身上。”李星垂顿了顿,看到钟晚眼中流露出的同情之色,莫名其妙的就慌张起来,“你不要多想,我才没有欺负过他,是他一直看不惯我。”
钟晚哭笑不得,“我没有想这个。只是齐帆的遭遇着实不幸,我在想,他的父母会不会因此而迁怒于他。”
李星垂不得不承认钟晚说得是对的,齐帆还有好几个兄弟姐妹,都比他受宠。当年他之所以孤身出走,和在家里受到的冷嘲热讽不无关联。
“我还没说完呢。到我出生之时,赤光冲天,紫云笼罩了整个妖境,四大长老和猫妖王都说此乃大祥之兆。猫妖族已经上千年没有出过天生九尾的猫妖,族人喜悦之际,万猫齐鸣,猫妖王下令大宴三天。”李星垂仰着头,脸上直白地表露出“快来夸夸我”的渴望。
不过,钟晚一时真想不出这有什么好夸的。可能他无法带入妖族的骄傲感,所以更同情出生前被寄予厚望,出生后却受尽冷落的齐帆。
“嗯,是挺厉害的。”他努力让自己显得真心一些,但收效甚微。李星垂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敷衍,生气之余不免有些心灰意冷。陈朝之人皆知与妖结交的百般好处,是以妖兽在俗世间只要亮出身份,从不曾受到冷遇。李星垂虽不喜大张旗鼓地众人面前鼓吹自己,却也一贯受尽宠爱。
可是钟晚不一样,他好像把自己抽离得很远,看什么都犹如看画,只是单纯地欣赏或厌恶,谈不上更深的情感。
“好吧,这是没什么好吹嘘的。”李星垂低下头,想着该怎么解释接下来的事。钟晚却看着他耷拉下去的耳朵,好奇得心痒痒,忍不住伸手去摸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