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晚当然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他可不想再闷在王府里种蘑菇了。两人刚一跨出院门,就见安王迎面而来,笑吟吟地道:“星垂,今日定远侯府上设宴,世子托我请你务必赏光。”
李星垂无奈至极。这一连几日,安王都拉他去赴各种宴会,因念着安王苦寻他两年,这份情谊着实难得,所以李星垂也没拒绝。昨晚他还特地装作大醉,被人搀了回来,没想到安王的脑子竟然这么不够用,还没察觉到自己的意思。
“今日乃武举第一日,我已答应皇上要替绮罗公主把关,不得不去。”
听闻此事,安王的面色不免尴尬了几分,“绮罗她……哎,不提也罢。既是如此,我替你备马车。”
李星垂知道安王一向和定远侯世子交好,绝不会抛下他去看武举,因此很是放心。钟晚却从安王的话里琢磨出点意思来。看上去李星垂似乎在京都之内很受追捧,可是以他随心所欲的性格,怎么会不得罪权贵呢?
他在马车上问出这话,李星垂把糕点碟子往他面前推了推,道:“你怎的这样胆小?以后记住,在我身边,想做什么都可以,出事了我替你兜着。”
钟晚确信,李星垂如果生在二十一世纪,绝对是个霸道总裁,还是那种动不动就让人破产的霸道总裁,“不过,李……”
察觉到李星垂威胁的目光,钟晚立刻改口道:“星垂啊,这京都里遍地都是皇亲贵胄,你一个小小的翰林院编修,若是不小心得罪了谁,不是很快就会被抓走吗?”
“那也得他们抓得到才行。”李星垂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拿了块绿豆糕塞进钟晚嘴里,看他忙不迭地嚼起来,才道:“再说,天子脚下,谁想要动我,都得先看看皇帝的意思。”
这还不是恃宠而骄!
钟晚浑身无力地跟着李星垂下了车,接着就被过来迎接的考官请到了看台上。想是皇帝提前打过招呼的缘故,在场的考官们都对李星垂很是殷勤,而李星垂言语间也还算客气,让钟晚松了口气。
武举的第一日考察骑射,举子应当驰马三趟,发箭九支,三箭中靶即为合格,然后才能考下一场的步射。钟晚还是头一次看古代人比射箭,自然是兴致盎然,双眼亮亮的,始终一眨不眨地盯着场内。
众星捧月的李探花心里不免吃味,喝了两口茶,便想找个借口带钟晚走掉。答应皇上的事,是最后一日来担任加试的主考官,前面几日不出现也无妨。
谁知他刚要开口,忽听得钟晚惊喜地轻呼了一声“林大哥”,接着很快捂住了自己的嘴,生怕影响到场上之人的发挥。
林元森第一趟跑马过去,刷刷刷射出三箭,有两箭都中了靶,虽说不是正中央,可和他从前的水平比起来,也可谓是进步神速。钟晚由衷地替他感到开心,又见林元森面色沉着,刷刷刷再中三箭,忙问李星垂:“这是合格了吧?”
李星垂沉着脸点头,“该看的都看得差不多了,走吧。”
钟晚立刻急了,他很久不见林元森,还想一会儿一起说说话呢,“刚才上场的林元森林大哥,是我在盈满村时的好友,帮过很多忙的。”
猫主子的傲娇在此刻完全显现出来,“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李星垂高冷中带点不满的表情让钟晚产生了一种微妙的熟悉感,他想不清这熟悉感来自何处,只得敷衍地干笑两声,道:“都是朋友嘛。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李星垂冷哼一声,“你想去见他,也可以。但你要记住,你今日承了我的情。”
这还真是……相当难伺候!
林元森在场上就感受到了台上属于猫妖的气息,因此,下场后被人叫去后面等待的他并未显出惊讶之色,而是以和煦的笑容对上小跑过来见他的钟晚。
这一月之中,钟晚被莫名其妙地带来京都,又莫名其妙地遇上似乎和自己关系很不错的探花郎,心情一直十分焦虑,乍然见到故人,一腔激动不言而喻,一上去就叽叽呱呱地说个不停。林大哥,这一年来你都去过哪儿?有遇到赵姑娘吗?你的箭艺水平怎么变得这么高超了?
时不时就蹦出来的“林大哥”听得李星垂的脸越来越黑,如有实质的目光扫过林元森全身上下。他一把拉过钟晚的手臂,把人往怀里一拢,对林元森道:“在下李星垂。”
这也是在提醒林元森,他还没摊牌呢,别乱说话。
钟晚懵了一下,抬眸对上李星垂的猫瞳。他以前听过一种说法,猫咪的占有欲很强,他们之所以会经常往主人身上蹭,不是因为他们把你当做主人,而是因为……他认为你是他私有的。
这家伙真的很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