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老三:“……”
“不说燕晟带了多少人,各地州府都有兵卫时刻戒备着,但有异动就是举全城之兵出击。燕晟走的官道,”燕徊伸出两根手指凑到甄老三跟前,满是不屑,“怎么入城?就算在郊外出手,不管哪条路哪个地点,往最近的州府传信,不出半个时辰就出动全军,你当他们都是吃素的?”
燕徊哼哼道:“咱们硬碰硬,还不知道能不能一举拿下,惊动了燕晟不说,王都里的人也没清理干净,你觉得按你计划行事,咱们有几成胜算?届时只怕是功亏一篑,为他人铺路了。”
甄老三眼皮一抽,心想,还真是这么回事。他轻咳一声掩饰尴尬,转回话来:“那你真不怕他死了?”
燕徊思索片刻,道:“他比谁都惜命。”
甄老三不在多舌,只问:“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燕徊笑出声,撑着椅子起身,甩了甩肩膀,道:“收拾收拾,咱们也回王都玩玩。”
寒风一转,十一月中,寒冬已至。
王都里,长街两旁,一早立好了人墙。个个提着菜篮子,仰着脑袋踮起脚尖,看着城门方向。
他们这个新上位的皇帝,说到底是为国祈福才出的王都,圣驾回都,百姓们怎么着也该夹道相迎。
不过这些人这么早就来候着,除了迎接圣驾,还有一件事,那就是指骂那个叫燕衡的逆贼。
逆贼燕衡谋害污蔑新帝、扰断祷国仪式、污乱圣地……各种罪行,早早传入王都百姓的耳朵。而燕衡在王都的名声他们也早已知晓,自然对此人没有怜悯,反而怨恨的多。
圣驾进都后,就出现了这么一个场景——前面都是拍手示好和欢呼声,后面到了囚车这里,就是吐唾沫星子砸烂菜叶子了。
彼时燕衡还在睡觉,他是被一根胡萝卜砸醒的。他看着手边的萝卜,懵然片刻,抬眼环视四周才发现,这是到王都了。
燕衡忽略掉那些嘈杂的叫骂声,将胡萝卜捡起来,袖子擦擦,咬了两口生咽下。他又拣起一片生菜叶,拍了拍灰尘,费解嘀咕道:“这好的干嘛也往这儿扔?”
嘀咕完就往嘴里塞。
活活就是个囚犯。
那些烂菜叶还在源源不断地往他身上招呼,忽然,“啪”的一下,他脚跟前出现了一滩黄液和破碎的蛋壳。
燕衡轻“啧”一声,嘟囔道:“砸鸡蛋就太过分了吧……”
说完,他俯身往烂鸡蛋凑近。
一旁的何砚见了,大惊失色道:“你不会连这也要吃吧?”
燕衡骤然止住,道:“那倒不是,还没饿到这种地步,我只是闻闻臭不臭。”
何砚松了口气,取下头顶的烂菜叶,拍了拍身上的菜芽,无语道:“这些人能不能看准了扔?本官好歹是朝廷命官,何曾受过这种待遇。”
燕衡把自己手里啃了一半的萝卜递给他,笑呵呵道:“何大人不妨往前挪几步?反正这都到了王都,我也跑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