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岳群山血色氲氤,生起一轮月亮高挂中天。
喊杀声已经停歇了,云泽墨渊的弟子还剩下几个,或者说是否已经全部覆灭,只有等战后的清扫才能知晓。
有北岳山君那一脚,直接踩跨了他们的所有希望。
十境以上的修士,全部被一脚踩到尘归尘,土归土。
至于他为何主动现身,又主动帮助北地大军,这其中的曲折离奇,就算是北岳山君,也只用"冲动"二字来形容,绝对不是用一句因为恪守身为北地山君的职责,就能说得过去的,就算说出来了,也没有几个人会相信,既然解释不通的事情,又何必去解释。
北地郡主楚钰,始终是冷漠的看着这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而今云泽墨渊的弟子,被团团围住,等到最后刀落下的砧板上的鱼肉。
“你们这帮牙子,不是看不惯我们这一些粗糙人,现在怎么没有这一个胆气咯?你们的往日的神气都跑哪去了?”
北地军中诸多糙汉子,同时发出无情的嘲讽嬉笑声。
有一些还存活下来的云泽墨渊弟子,早失去了往日里的高傲,那一副狼狈相连屎尿都被吓出来了。
楚钰眉头一蹙道:“北地军规,不管敌为何方,都该给他们体面死去。”
嬉笑声在一瞬间戛然而止。
楚钰转过了身,她在楚地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登山这座在北地里最高的山峰。
然后她转身的一瞬间,后方传来了诸多的叫喊求饶声。
正如楚钰所言,她留给他们的体面,就是不回头看他们临死前的最后一眼。
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声,楚钰一步步走上北岳之巅,上方已经有一位穿着芒鞋的汉子,似乎知晓她会上来,就一直在等着她。
这汉子坐在了前一个儒士坐着的石墩上,同样是背对着后上来的楚钰。
楚钰礼数很周到的以军中礼数抱拳道:“因军袍在身,不能行见面礼数,还望北岳山君勿怪罪。”
北岳山君笑了笑回话,回道:“我管北岳山神,你管北地军民,我们相见了,谁也不用给谁行礼,行礼是客套,不行礼数是理所当然。”
楚钰左右望了望,也没有客气什么。
北岳山君指着另一边的山石道:“之前有个书呆子喜欢坐在那一块,说在那里,能饱览天下河山,要真被他说中了,那他心里的那一片天下也就完了,北岳是高能比这山还高的也没几座,可世间没有哪一座山,能看完一国之地,连北地都看不完,还怎么看天下。”
楚钰如明悟了什么,人走过去坐了下来。
许久,北岳山君问话道:“能看完吗?”
楚钰摇了摇头。
北岳山君哈哈一笑道:“这才是真解。”
楚钰又说了一句道:“但能感受到,从最东边拂过来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