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文峥状若无意地握住傅至景的手臂,并无伤口,这才道,“今日是我自乱阵脚,你莫要往心里去。”
傅至景颔首,仍是谦谨之态,“那德惠王府失火……”
“我会尽力查,让九弟好生歇息。”
“是,多谢殿下。”
得了承诺的傅至景这才如释重负,作揖道别。
走出房门,他仍能感觉到蒋文峥若有所思的目光投向他的背脊,今日这番谈话未必能全然消除蒋文峥的猜疑,但也算有惊无险地度过这一关。
傅至景望向皎皎的明月,眼底沉浮不定。
是谁在害怕德惠王府失火案会牵扯出孝肃先皇后之死,从而暗中阻挠刘震川探查?
马皇后,蒋文峥对当年的事究竟知道多少?
何时才能真相大白?
路漫长且阻,且待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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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四无妻无儿无女,丧事由孟渔一手操办,在将军府的别院设了灵堂和牌位,墓地是特地请人算过的风水好地,排场不比京中富贵人家小。
纵然赵四是为救孟渔而死,但金枝玉叶的皇子给一个奴才送终,千古奇观,闻所未闻,孟渔为此遭受了不少非议,就连他的几位兄长都纷纷差人来劝,让他不要失了体统尊卑。
孟渔我行我素,不理会任何人的眼光,拖着病体亲自为赵四吊唁,甚至于在棺前上了香,送了一里的路。
街道都是看热闹的百姓,交头接耳地议论不休,赞赏孟渔有情有义的声音不少,但更多的还是觉着他不成方圆。
刘翊阳护送孟渔回府,英勇神武的少将军一个杀气腾腾的眼神就吓退大半异样的目光,他扶着孟渔,“这些事有下人去办,叫你好好在府里休息,非要出来受这个罪,现下好了吧,听听旁人都是怎么说你的?”
嘴上不饶人,手臂却稳稳当当地搀着孟渔,好让孟渔借力前行。
孟渔缄默不语,听说刘翊阳从前在军营里也特地为战死的无名小卒办过简陋的葬礼,所以是嘴硬心软,说着抱怨的话却始终为这场丧事忙前忙后。
他感激道:“多谢表哥陪我走这一趟。”
流言蜚语算得了什么东西,他只求无愧于心。
到了将军府,下人来报傅至景正在灵堂给赵四上香,孟渔前去查看,只见特地穿了白衣的傅至景正将一炷香插到香炉里。
他眼睛一热,低声唤了傅至景的姓名。
刘翊阳不情不愿地松开孟渔的手,颇为关切地嘱咐道:“厨房里熬了汤药,不要误了时辰,我在内室等你。”
孟渔颔首,往傅至景的方向走去。
等刘翊阳禁不住回头一看,正正好对上傅至景冷清却明赫的一双眼,似是故意在他眼皮子底下揽住了孟渔的腰,晃眼,两人就已亲密无间地相拥,仿若谁都不能插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