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晚晖悄然无声地从巨大的窗棂上落荒而逃,随即替代它的便是一地可怖的黑暗。远山归来的鸟雀落在乌瓦上栖息,直到下一秒,昏光透过玻璃刺出来,惊得他们群起飞离此处。
厚重的大门已然露出一条小缝。被人提在手里的油灯缓慢升起来,直到它发出的光芒完全照在诺比·里奇的侧脸上。
看着他径直走到馆中深处,我心里的猜测也逐渐明晰。这里是位于霍格沃茨城堡二楼的图书馆禁书区,诺比·里奇究竟是什么时候走上里德尔的老路子的?
我定了定神,放下手里的羊皮纸,掩饰性地抬手掐眉缓解因不熟练使用摄魂取念而带来的负担。
站在正前方的诺比·里奇不动声色地晃了晃脑袋,消除这突如其来的眩晕感。过后,他神色有疑地看向窗外,自然而然地将这一切异常归结于通宵挑灯夜读造成的虚弱。
也幸亏他没有练过大脑封闭术,不然以我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早就露馅了。
我举头看向扭头直视我的诺比·里奇,“里奇先生看上去很疲惫,是晚上没有休息好吗?还是因为某些原因……”停顿一下之后,我发觉自己太过急切,话里话外未免太露骨了。
正打算在肚里搜刮其他措辞时,诺比·里奇已经说到:“可能是因为学生晚上时常熬夜的缘故。”
“为什么熬夜?”
“……被罚留堂,以致于无法及时完成功课。”
“……”我压下想翻白眼的念头,“为什么被罚留堂?”
“没有及时完成功课……教授,你,刚才是翻了个白眼吗?”
我耸肩,“如你所见。”
“为什……”
目露求知欲的诺比·里奇在我的“核善”目光下闭了嘴,然后微微鞠一躬,转身离开。
我顺手撸一撸来蹭我的芙伊拉,眼见一只摇摇晃晃的纸飞机穿过窗棂径直朝这边飞来,最后悬浮在我眼前,缓缓平展开来,上面详尽书写了诺比·里奇的发迹之地以及生平亲友。
“……出生于德国,”我稍一停顿,发觉自己喉头发紧,“父母死于巫粹党之手……”
我突然想起来穿越到这里经历的第一学年暑假。那时我被罗齐尔阴差阳错抓到一处民居,民居的男女主人皆遭杀戮,独留一子,在遇见这个男孩的亲人时我胡乱逃窜,分明听见对方称他为“诺比”。
这样的巧合已经足够让我心惊了。因为彼时诺比·里奇将我当做巫粹党的同伙,不知道他现在将我视为仇人或者友方。并且里德尔与他也往来密切,不知道有没有将他洗脑。
现在是要正视原剧情,把诺比·里奇引回原来的轨道;还是直接将他归为里德尔党羽,趁他羽翼未满趁早将其拔除?
三强争霸赛再次重启的消息早已在魔法界传开,欧洲各个国家的巫师群众对此众说纷纭,当年发生事故后魔法部虽及时封锁了消息,但还是有人通过特殊渠道获得一些内部消息——圣杯被遗落在迷宫里。
这件事我当然清楚,因为就是我把它遗落在那里的。也不知道承受过里德尔的那一击阿瓦达后,圣杯还能不能留下一丢丢铁屑渣滓。我猜测必定会有人受圣杯的诱惑在三强争霸赛中动手脚。古往今来,从来不乏为有利可逐而玩火自焚的人。人越多,眼越杂,事越乱,于我更有利。
里德尔当然不屑于争夺圣杯,毕竟他现在掌握魂器和时空旅行钟两大永生之法。阿曼多·迪佩特命令里德尔负责接引报名参加三强争霸赛的学生,他自然是无奈的,觉得三强杯复刻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里德尔毕业后重来。
要不然,这一届三强杯肯定稳了。
我乐得想死,这你得看看里德尔是想专注于拿冠军,还是沉迷于在迷宫里嘎嘎乱杀。要么三强杯稳了,要么你的职位没了。
我注意到费曼近期辗转于图书馆里,常常焚膏继晷,眼下也慢慢显现出青紫之色,看来他是想查找什么东西。我视而不见,并不想插手其中,他好歹做过几年傲罗,脑子可要比我灵光多了。
直到一日,费曼敲开我办公室的门,“娜茨,你对黑魔法了解多少?”我当然不信他向教黑魔法防御术的老师问出这样的问题是认真的,这简直就是在挑战我的权威。
事实证明,这个问题的确只是一句开始我们之间的话题的客套话。因为不等我回答,费曼继续问到,“我想了解一些可以一击致死的黑魔法,是学校图书馆里不会被人轻易找到的黑魔法。”
“如果我没猜错,被一击致死的查尔斯先生吧?”我面无表情地开口道,“据我所知,有一种,并且只有一个人能毫无心理负担干净利落地用这个魔咒杀人。”没想到,里德尔已经把手伸到北美洲去了。
他行事出师有名,暗杀查尔斯先生肯定跟他的最终目的挂钩。统一魔法界,但北美与欧洲之间隔着一个大西洋,里德尔来回乏术,唯一的办法就是在美国魔法国会安置一个傀儡替自己左右国会的举措。这个傀儡必须位高权重,在查尔斯先生死后获益极大,并且定心不稳好控制,符合所有条件的人选只有总参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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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不怪我,我对美国魔法国会了解甚少,能知道总参谋长这个人都多亏查尔斯夫人在我这里评价两句。而且,我连总参谋长是男是女、叫啥名字都不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