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话叶贵妃却不能说出来,甚至不能表露在脸上。
当靖帝抬手握着叶贵妃,柔声问道,“太医怎么说?”的时候,叶贵妃只能强笑道,“太医说,皇上最近是操心太过,静养一段时日便好了。”
闻言,靖帝只是虚浮的一笑,目光悠长道,“怕不止于此吧,朕自己个儿的身子,自己清楚,你也不必瞒我。”
他这话叫叶贵妃心里越发的心酸了起来,只是面上还是撑着那一抹笑意道,“皇上这是说的什么话,您安心静养便是,过一段时间,您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皇上。”
靖帝微微一笑,道,“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这些个哄人的话了?不过听着心里是舒坦。好了,你叫君夕进来吧。”
叶贵妃知道他怕是有事情要吩咐,因此只应了一声,又细心的替靖帝掖好了被角,便走了出去。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那道旨意会来的这样快。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建立储嗣,崇严国本,所以承祧守器,所以继文统业。。。。。。皇三子萧君夕,温文得于天纵,孝友因于自然,符采昭融,器业英远,是用册尔为皇太子。代天子监国。钦此。”
册封旨意是早就想到的,最重要的是最后一句:代天子监国。
这表示,靖帝彻底的放开了手中的政权,从此以后,这位名义上的太子,才是我朝的真正主宰。
萧君夕接过圣旨,磕头谢恩道,“儿臣谢主隆恩。”
林公公笑的牙不见眼,奉承道,“往日里看太子便是个有福气的,如今果不其然。”
萧君夕微微一笑,道,“林公公客气了。”
一旁的绛朱早有眼神的送上了红封,林公公略微推辞了一番,便含笑受了。客套了几句话才道,“杂家就不搅扰太子爷了,奴才告退。”
萧君夕点头,命子霄将林公公送了出去,方才扶着谢如琢回了房内。
一道圣旨如同惊雷一般,将整个京城那些蛰伏的人们全部惊醒。
齐王府内,此刻更是一派的风起云涌之状。
萧君涵的书房内,坐了几乎一屋子的人,几乎都在讨论同一个问题,“主子,如今太子已立,咱们该怎么办?”
这些个人是萧君涵的忠心手下,直到现在都没有变心的。
萧君涵目光阴沉的捏着大拇指上的扳指,冷声道,“立太子不可怕,可父皇竟然如此草率的便将一应事务全部交给萧君夕,却是本王不能容忍的!上次本王进宫觐见时,见父皇的状态不是很好,出入都有叶贵妃在一旁协助。所以本王有些担心啊。”
他这话一出,节制巡防使胡越顿时便站起身来,粗着嗓子道,“王爷,那叶贵妃狐媚子一个,别是他们母子借机控制了皇上吧?”
这胡越是个武夫,一向没什么脑子,可越是没脑子的人说出的话,越是令人不往别的地方想。
因此周围的那些个文臣反倒是上了心,骇出一身冷汗道,“王爷,以微臣看,此事确有可能,若是这般,吾皇危矣!”
萧君涵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只做了思索之状,为难道,“不能吧?要真是如此的话——”
“那就只有清君侧了!”
说话的不是这屋内的人,随着这话音落下,只见门口走进来一个女子,着一袭桃红色撒花烟罗衫,轻施薄粉,眼带水波,天然一个娇柔的美人。
只是她说出的话,却叫在场之人心中有些怯怯。
他们可是记得去年秋狩那场事情的,当时的端王不就是打着清君侧的名义么?可是后来呢,却落得那样的下场!
而归顺端王的那些个臣子们,可是也都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见到这些人眼里的退缩,沈婧慈眼中寒芒一闪,继而慷慨道,“妾身一介女流,却也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莫说那些个大道理,单只说若是王爷有个三长两短,难不成你们就会有好结果么?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只有保住了巢,才能守着在座各位的荣华富贵,这道理,我想你们都比妾身要懂吧?”
她说完这话,便走到萧君涵的身边坐下来,换了一副柔柔的模样道,“王爷,妾身的人马已经汇合完毕,只等王爷示下。”
这话一出,在场之人哪有不明白的?合着齐王早就准备好了,而他们这些人,要么做拥立新主子的前行官,要么,就是被新主子厌弃,却又不得旧主子的赏识,那时候才是真正的完蛋了。
这些人都是人精一样的,谁都不糊涂。所以沈婧慈的话一落下,胡越便当先站起身来,大声道,“王爷,末将只知道,我的这条命是您给的,所以上刀山下火海,我胡越都在所不辞!”
有了他的表态,其他人的表态便都顺理成章了。
沈婧慈早就准备好了草图,在众人表态完毕之后,展开来铺在桌子上,而后端坐在一旁,听着萧君涵和其他人各自的谋划着。
直到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被暗夜吞噬掉,这些人方才一脸兴致的离开了齐王府。
有了今日的纸上排演,他们对于齐王更加的高看了一眼。如今只等着那个时机到了,便可以一举拥立新君了!
原本喧嚣的书房内瞬间恢复了安静,习惯了之前那些吵吵嚷嚷的声音,乍一静下来,萧君涵还有一些不习惯。
沈婧慈走到他的身后,替他揉捏着眉心,一面柔声道,“王爷,如今可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