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面色慢慢凝重,重新审视这张画,画中的锦鸡羽色鲜艳,尾羽纤细逼真。锦鸡的眼睛用生漆所点,灵动逼人。再看两枝芙蓉与一小丛菊花的颜色与姿态,简直无可挑剔!与他前世在故宫博物院里欣赏的真迹毫无二致!
他不可思议的望向方老板,哑声道:“真、真迹?!”
方老板一拍脑袋,绝望的问:“你也这么觉得?”
白棠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颤声问:“这画,从何而来?”他若没记错,此画当是宫庭珍藏!
方老板捂着脸道:“今天下午,一位陌生的客人送来的,说是请我重新装裱!还选了你家的锦绫呢!”
白棠不可思议的问:“如此真迹,他竟然随随便便的就交给不熟的铺子装裱?你也敢接?”
“我哪知道这张是真迹?”方老板不住顿足,“你也知道,赵佶的画仿作不少。我以为是哪位高人之作,还连声赞他画得妙呢!”
“那客人呢?他总该说明——”白棠蓦地闭紧嘴,客人怎会不知自己的画的真迹?他刻意不说,必有缘故。
方老板快要哭出来:“我晚上越看这画越觉不对劲!这张真迹,大伙都知道藏在内务府里。不可能是内务府遭劫了吧?我立即去按那客人的地址找上门。谁知那客人不知去了何处,根本找不到。”
白棠的心慢慢沉了下来,怒道:“荒唐!你发现蹊跷,应该立即送画去衙门才对!找我有何用?”
方老板急道:“我这不是不能确定这张是不是真迹,所以才来找你把关的啊!再说这时候,衙门压根没人啊!”
白棠指着大门厉声道:“不管有没有人,你抱着画在衙门睡一晚也是应该!”
外头突然间响起许多踏踏的脚步声,白棠与方老板推开窗子一看,一根根的火把照亮了夜空。
白棠面色苍白:“迟了!”
方老板颤声问:“怎么、怎么回事?”
松竹斋前后两扇门皆被五军督都府的人包围。指挥司施亮因与白棠相识一场,又顾忌着他和勋贵的关系,因此还算客气。士兵也没破坏松竹斋和院子里的东西,只敲开了门,里外严防死守。
“施大人,这是?”梁林惊惶不安的迎他进了里院。
看了眼灯火通明的书房,施亮皱眉道:“乾唐轩的老板方夏可在你家?”
梁林道:“他刚来寻我们东家。”
施亮手一挥,领来的小队人马,立即执起兵器冲向书房。
咣的声,房门轻启。夜色中,火光下,白棠的平时清冷的脸竟然生出几分艳色。施亮怔了怔,方上前道:“练公子,休怪施某夜半打扰。方才汉王世子亲自来兵马司报案。道他府上被窃,丢了几样珍宝。”
汉王世子?白棠眉头紧锁,又是他!
屋里的方老板双股打颤:不、他不会这么倒霉吧?接了件贼赃?
白棠拱拱手,沉着的问:“汉王府丢了何物?”
“其他金玉珠宝也就算了。”施亮盯着屋里头的另一个人影,握紧了刀柄。“一张汉王殿下从内务府借来观摩的《芙蓉锦鸡图》也被盗贼盗了去。汉王殿下大怒!”
白棠闭了闭眼,嘴角溢出丝苦笑。这是,冲着他来的?
“好在兄弟们手脚快,已经捉到了盗贼。”施亮续道,“盗贼供出,他们有个销赃的同伙——”
白棠刹时凤目怒睁:同伙?!
方老板一屁股摔椅子上:同、同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