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睿下意识就想摔,这是什么破问题,他怎么能跟那些贱民相提并论。
可她眉宇间的愁色,让他心中莫名有些不舒服起来。
就好似,啃了一颗没成熟的青梅,酸酸涩涩的,一颗心都跟着紧了。
“怎么会呢。”明明是想鄙夷,可说出口,却是无比认真的态度:“若是我心仪之人,纵使抛却天下,跟着她一起吃糠咽菜,我也是愿意的。”
这话说完后,不禁是阿蛮,他自己也跟着吃了一惊。
他何时会这般了?自幼接受的教育,对于未来的妻子,门当户对是首要的,其次是礼仪教养,至于廉价的感情,则可有可无。
可为何阿蛮问起的时候,自己竟然说出这样的答案。
似乎是因为他的答案,眼底的阴霾终于退散,阿蛮笑了出来:“没想到你这样娇贵的公子,竟然对待感情一事,如此坚贞。倒是让我想起一句话。”
齐睿:好歹我也是个男人,娇贵则罢了,你确定坚贞一词可以用在我身上?
可问出口的却是:“什么话?”
阿蛮扭过头,目光如笔洗过后的蓝天一样,清澄明亮,菱唇微启,带着软软沙哑的声音缓缓而出: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和月。”
齐睿在口中默默砸了几遍,眸中大盛:“这是你说的?”
“哪里哪里。”阿蛮连连摆手:“这是我师父曾经感叹的,我倒觉得,十分贴切。”
生而为人,至情至性,生命的底色中,总有一道抹不开的情感底蕴,随着时间的流逝,它非但不会消失,而像陈酿美酒,满满挥发,最终让你不曾开口,心先醉。
齐睿竖起大拇哥,满脸崇拜:“不愧是高人,妙,区区两句话,却将这世人捉不透猜不明的东西说了个透透彻彻。”
师父被夸,她这个做徒弟的脸上也有光,可接下来齐睿的一句话,却让笑容凝结在脸上。
“像你师父这样的高人,想必你有好几个师娘了吧”
阿蛮敛了笑容,默默在心头想:没准自己走了时候,秦婶上山找了师父,或者师父耐不住寂寞下山去寻秦婶。最好过两年回去,满院子满地跑的娃娃才好呢。
她早晚要嫁的,总不能叫他一个人孤独终老啊。
齐睿见她发愣,正要再问,就见阿蛮露出一个奇异的笑容,点了点头。
嗯,未来应该会有一个师娘的。
因为这一段,将刚刚沉闷郁结的气氛打散了不少,走过这一段清冷的道路之后,又重新回到那条热闹非凡的大道上。
这两条巷子被一条宽阔的大路个切成了两段,刚才他们从东边过来,慌不择路时蹿进了一条小巷子,这会儿一瞧,原来在里面转了一大圈,来到了西边。
远远的还能瞧见那布庄外面挂着的旗子,迎风招展呢。
阿蛮赶紧收了目光,似乎是多看一眼,就能将那老者给看出来一样。
很快,她就顾不得这么许多了。
东边的都是一些大的店铺,看上去很是高大,可毕竟不如西边巷子,路边摊位叫卖,热闹非凡。
阿蛮的目光很快就被一个捏糖人的吸引了过去。
那摊主是一个年约三十上下的汉子,一笑起来露出一口洁白的白痴,下巴圆润,憨态可掬。
别看他胖,手却十分灵活,只见在桶中取出来一块儿面,拿了胶管,一头插,入面团,另一端放入口中。
随着他嘴巴的鼓起,不断吹起,手中的面团也跟着鼓起。他粗粗的手指飞快的在面团上揉捏,不一会儿,一只小老虎的雏形就出现了。
他取下面团,将面前的布包打开,只见寒光闪过,一排排刀具出现在面前。
润色,添彩,很快,小老鼠就活了。
阿蛮看的眼睛都直了。
这原本也就是个糊弄小孩子的玩意儿,今儿难得见个半大的姑娘瞧的入神。那汉子将手中的老鼠下面粘了跟棍,插在面前的木板上。冲着阿蛮憨厚一笑,瓮声瓮气:“姑娘喜欢什么样子,我给你捏一个。”
阿蛮头一回见,欣喜的很,心中早就打定主意要买一只。这会儿听自己可以指定现捏,反而为难起来。
看看面前的花朵,老鼠,小鸟,各个都好看,各个都想要。
那摊主也不急,反而是她看花了眼,正准备一咬牙,让他随便拿个主意。就感觉肩膀上一沉,之后,一张如阳光般灿烂的笑脸靠了过来。
“照着我们的模样,捏一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