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率过了我们头顶,幸好我们发射的都是T2电动鱼雷,而非T1蒸汽鱼雷,不然海面上会出现四条白色的痕迹,就像防空时飞机拉烟一样明显,不过同样的,即使没有这样的指示,飞行员只要仔细点,依旧能看到海面下的巨大黑影,只能寄希望于折射率的偏差使其误判我们的深度。
“我们该怎么办?”大副紧张地看向了我,如果海面舰船对于潜艇拥有着巨大的优势,那么空军就是降维打击了。
“准备损管,我们只要扛过飞机的一轮打击,然后机动躲避敌舰,等待普里恩发动进攻。”
现在的情形,我必须将全艇人员的生命托付给战友了。
根据大副的回忆,我们头顶上的是一架桑德兰(ShortSunderland)式远程水上侦察机反潜巡逻机,虽然它的载重很多,甚至机体内部分为上下两层,设有驾驶室、餐厅、配有煤油炉的厨房、带抽水马桶的厕所和6个床位,都快跟得上贝伦斯的II型潜艇的内部空间了。
不过飞机终归是飞机,它所能携带的深水炸弹最多比得上一艘小型鱼雷艇。
听到我命令的大副让全体艇员行动起来,有的艇员去将呼吸器取出来,放置在各个舱室内,有的人去拿夹具和扳手,来来回回穿行而过的艇员们在我身后来来往往,而我则看向了还在海图桌板上订着的英国航母图片,在经历过上次无比顺利的进攻后,我们的运气似乎用完了……
这次的进攻出现了很多意想不到的情况,可鱼雷已经发射了,我们哪里还有后悔的机会。
我掏出了怀表,开盖之后秒针依旧在那里匀速旋转着,时间的流逝永不受人的控制,但此刻我既不关心鱼雷何时爆炸,也不关心现在的时间,我只是看着怀表里面的米娅的照片。
“砰!”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轰然在潜艇前方炸开——飞机的进攻发起了,我用力地合上了怀表,飞机误判了,而且,我想回去见米娅了。
“全速后退,紧急下潜至坐底!”我发布命令道。
得益于此时我们所在海峡的深度,恰好是潜艇极限潜深逼近的200米,潜艇坐底于海床上和水面舰艇的主动搁浅一样,一方面可以大大降低声呐侦查发现的可能,另一方面也能为我们争取从鱼雷管逃生的可能。
从鱼雷管撤退,那是最后的选择,即使侥幸逃到了海面上,但大概率是被法国海军俘虏,那还不如被锁在柜子里的鲁格……
就在我因为直面死亡而产生各种光怪陆离的想法之时,外面的爆炸戛然而止,英军反潜机只投放了四枚装药量很小的深水炸弹,他们很快反应过来这种攻击并不能对我们造成伤害,但他们调整航线再次发动进攻的时间足够我们躲到一个他们找不到的地方了。
“全速前进,向左三十度转向,继续下潜。”我估摸此时的深度飞行员已经无法目视我们了,但依旧要操作巨大的潜艇躲避误打误撞的深水炸弹。
基恩口袋里装着一个扳手,站在回声测深仪前,定时测量着距离海底的深度。
“艇长,第一发未爆!”大副向我汇报道,这次进攻的目标是客船,而且当时情况紧急,所以我并未命令大副调整鱼雷航速以达到组成扇面攻击波的效果。
从数学概率上来说,这种做法不会增加命中概率,鱼雷一发接一发抵达,中间存在的时间差足够我们判断攻击的结果。
大副依旧盯着他的手表,第一发鱼雷未命中的消息并没有影响他。
可就在这时,我们听到了一声爆炸声,那是我们最想听到的鱼雷爆炸的动静。
这种独特的象征着成功的声音振奋了所有艇员,可大副却摇摇头道:“未命中客船,提前引爆,或者鱼雷艇挡刀了。”
没有彻底解决鱼雷引信问题的弊端显露无疑,选择提高定深的做法使得鱼雷有可能被其他非目标舰船抵挡以保护高价值目标。
虽然这比鱼雷提前自爆的情况好点,但依旧是我们不愿意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