艇员们刚要奋力划开橡皮艇,我突然意识到我似乎忘了什么,但一旁的施佩伯爵号已经开始缓慢前行。
施佩伯爵号为了规避海军条约排水量限制而采用柴油机,结果却意外收获了油耗低、续航力大、启动较快的好处。
不过这也算是我突然想起那件事的原因——我们潜艇的柴油已经用完三分之二了。
可看着越来越快,就差站起来跑的施佩伯爵号,我还是忍住了命令基恩发电报把他叫回来的冲动。
算了,反正能回去,只要不出意外的话。
没了甲板上的累赘后,U-49再次提速,欢快的气氛蔓延在艇上,连那只该死的苍蝇也飞着跳起了舞。
“雷尔大叔!”我将雷尔大叔叫上了指挥塔,想跟他说一些正事。
“我们的鱼雷到底怎么回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进攻时我们采用的依旧是混合引信,就算采用磁引信的鱼雷出了问题,那么用老式的碰撞引信的鱼雷呢,怎么会出现那样严重的哑弹?”我将航海日志平铺在平时放识别手册的小桌板上,一边思考着如何下笔,一边等待着雷尔大叔的回复。
片刻的沉默后,雷尔大叔将他的船形帽摘下来,拿到手里道:“我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当时作战太紧急,我首先想到的就是地理磁场问题,忽视了另一种引信……”
我停下笔道:“这并非咱们的问题,我只是想听一下你的看法,我会回去让邓尼茨司令彻查这件事的。”
雷尔大叔点了点头,继续站在那里。
“还有什么事吗?”我写了一行后才注意到,再次停下笔问道。
“我以为您还有别的事。”雷尔大叔从他浓密的胡子里露出了掩饰尴尬的笑容。
我也笑了笑,摇摇头道:“没事了,好好休息吧,对了,有空把那苍蝇打一打,我担心会传染疾病。”
“是,艇长!”雷尔大叔敬了个礼,然后便从梯子上下去。
我看着他已经见底的后脑勺,忍不住摸了摸我的——还好,看来我得作息规律点。
我将U-29艇长奥托·苏哈特汇报战况时发出的最后一句改了改,同样作为了这篇日志的结尾:波涛摇曳,欢呼声齐鸣,好似远方辉煌。
我得意地看向写着整齐的句子,心想老邓一定会被此震惊,虽然是抄的,不过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抄的……
不对啊,老邓早就知道我有这一手了,当初我讲出拯救大兵汉斯时他就知道了。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又想起那位记者先生,这场战役要是他在我们艇上的话,只要他的报道发出,我们的功劳就绝对坐实了。不知道他在陆军如何了,能适应那里的环境吗,我倒真的有点期待他写出来的故事了。
要是写的真不错的话,我这里可还有很多不错的故事等着他呢。
我摇了摇头,合上墨水已经干了的日志,爬上了舰岛,吹着沁人的海风,那种深入四肢的凉爽让我的头脑无比清醒。
第二天,我便有点喉咙痛了,紧接着就是感冒。
当我躺在我的床上,那种久违的晕眩和头疼的感觉卷土重来,我分不清是感冒引起的,还是身体扛不住再次开始晕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