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妈,我困了。”我不敢听,只能找借口:“想睡会觉。”
“别呀。”大妈着急地说:“你看外头,太阳明晃晃的,睡啥觉呀。”
我已经不打算应大妈半个字。
大妈说:“你刚刚跟你男朋友说的那个没头的鬼,我知道是咋回事。”
昨晚被半身鬼追得那么狼狈,还差点挂掉。就算害怕我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坐起来问大妈:“你真的知道?”
见我有反应,大妈来精神了,得意地说:“那是五六年前的事了,但我记得清清楚楚。那时我们隔壁有对婆媳天天吵架,有一天,她们在阳台打起架来,阳台的扶手不知道怎么就倒了,婆媳俩人都掉下楼了。”
我心情不好,很没礼貌地打断:“这跟我说的事有什么关系?”
“你别急,听我慢慢说。”大妈继续唾沫横飞:“掉下来后媳妇是当场死了,可老太婆却没死。被送到医院抢救,检查出两条腿摔坏了,要截了肢就能活。那可是28楼啊,竟然只是摔坏了腿,大家都以为老太婆的命够硬。可是手术成功后,有天夜里,一个姓古的值班医生把她的头给切了下来。”
我的心一突,连忙问:“医院里怎么发生这种事?”
“医院给家属的说法是,那个古医生有梦游症,晚上梦游时把老太婆的头当成了西瓜。古医生当场被医院开除,听说后来还被送去了精神病院。”
我想起那只半身鬼一直在找它的头,着急地问:“那老太太的头被放到哪里了?”
大妈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谁知道呢?好多人私底下议论,说儿媳怨恨老太婆害死她,古医生其实是被鬼魂附身,拖老太婆去偿命的。”
大妈后来又说了什么,我半句都听不进去了。
陆凡傍晚时过来告诉我:“大伯不同意你马上出院,他怕没办法跟你的爸爸交待。”
就知道他上午的时候在敷衍我,我心情低到谷底,不想跟任何人说话,让陆凡先回家。
整个下午,我几乎不敢喝水,怕晚上又要上厕所。
天又黑了。
我现在对黑暗特别恐惧,熄了灯后我翻来覆去到半夜都睡不着,老觉得黑暗里的哪个角落,会突然蹦出什么恐怖的东西来。
突然,病房里自带的卫生间传来滴水声,在安静的夜里特别刺耳。我的心跳也随着水滴声,一下一下,缓慢又煎熬。
“大妈。”我小声地朝隔壁床喊了几声,回应我的是大妈的磨牙和呓语。那位话很少的病友更是睡得无声无息,好像连呼吸声都没有。
滴水声越来越响亮,几乎逼得我起尿意。我忍无可忍地起身去卫生间。
可是水龙头是关紧的,并没有漏水。我注意到,滴水声是从坐式马桶传来的。
我闻到了一股檀腥的臭味。
马桶好像是堵了,水溢出马桶滴到地面上。起初滴的还是干净的清水,可是渐渐的,清水变成红色的,越来越红,就像血水一样。
我惊呆了,看着水滴越来越急,然后像急浪一样从马桶里涌出来,血水在地上漫延,眼看就要漫到我的脚边了。
一个小小的人从马桶里爬了出来。
小人儿估计都没有半米高,瘦瘦的,就像一个小干尸。
我惊恐地确定这是一只鬼,想逃,可是双脚像长到地上了,怎么也迈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