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笼寒水月笼沙,
夜泊秦淮近酒家;
秦淮河畔乌衣巷,
千古风流数谢王!
秦淮河,又称淮水,龙藏浦,自东往西,贯穿整座建康城,秦淮河上,修有浮桥二十四座,而其中最大的一座就是家喻户晓的朱雀桥。
乌衣巷,晋代豪门大家谢王两家宅邸之所在,就座落在秦淮河南岸,朱雀桥的不远处,与乌衣巷隔河相对有一条长街,被朱雀桥一分为二,成为东西大街,那些地位比之谢王两家稍逊的乔寓士族,本地士族,还有地位更为次之的寒门,都分布在这条大街之上。
时值太元四年,东晋孝武帝司马曜即为第四个年头,位于东大街的兰陵公卫嚾的府邸内,发生了一件极为不愉快的事,兰陵公的孙子,卫家的二公子卫阶,在建康城首屈一指的青楼,秦淮楼与谢家子弟谢鲲发生冲突,被人打成重伤后抬回了家中。
“我没死!手术成功了!”
魏杰的耳边传来嘤嘤的啜泣声,模糊中听不真切,但是这实实在在的人声却让他心中一阵欣喜,至少他还活着,还有什么比活着更让人兴奋的事吗?
不自觉中,口干舌燥的魏杰动了动嘴唇,传递着自己想要喝水的信息。
“老爷,二少爷醒了!”一道略显尖细,男童的声音却让已经逐渐恢复意识的魏杰心中一怔。
“老爷?二少爷?”
魏杰极力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这一幕场景却让他禁不住“腾”地一声坐了起来!
首先被魏杰收入眼中的是身处其中的花木雕栏大床,再放眼看去,房间很大,显得很是空旷,摆置的都是一些只在古装电视剧中才能看到,带着明显古代特色的家具。
房间里三个古装打扮的人更是让魏杰心中发虚,不明所以,其中一个三十几岁贵妇模样的女人坐在床边,正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眼角处还有泪痕残留。
一个四十岁左右,身着官服的男人,端坐屋内,一脸不虞地看着魏杰,一个小厮模样的少年站在他的身后,看向魏杰的眼神中透着明显的害怕神色。
“我这是在哪?外婆呢?”
眼神所到之处反馈而回的信息让魏杰心中发苦,一阵极度的虚弱感传遍全身,顿时再次晕了过去。
似梦似幻似泡影,一幕幕场景在晕死过去的魏杰脑中不停转换。
身患骨癌晚期,魏杰只能接受手术,手术最终失败,魏杰死在了手术台之上,而他唯一的亲人外婆,也未能禁受住外孙死在手术台上的打击,突发脑溢血直接住进了医院,能不能再醒过来也成了未知之数。
下一刻,魏杰的灵魂像个孤魂野鬼一样游荡了很久很久,像是穿越了无数的空间,最终附在了现在的躯体之上。
“真是慈母多败儿,早就说过,让你平时对他多加约束,不要总出去惹是生非,说话结巴,还学别人清谈,成天只懂得流连烟花之地,现在更是和谢家子弟争风吃醋,得罪了谢家,让老夫以后还怎么在朝堂之上立足?”
魏杰这一惊一乍使得一直坐在床边的贵妇显得更是心慌了,不停地轻拍呼唤着,而这一连串的举动也惹来了房内原本就脸色不好的男子的一阵呵斥!
“阶儿生下来就有缺陷,这是老天爷不公,能怨在他身上吗?”贵妇闻言抬起头来,泪眼婆娑地看着一脸威严的丈夫,略显不忿地说到。
“老天爷对他不公,咱们做爹娘的不该给他更多的补偿和呵护吗?”
“看好他!若再有下次,休怪我无情,逐他出卫家!”官服男子腾然起来,再不看依然晕倒在床上的魏杰一眼,走到门口处停了下来,冷眼看向站在原地没有动过半分的小厮。
“还有你这个家奴,二少爷要是再犯错,家法伺候!”
“小松,照顾好二少爷,我去准备点他爱吃的燕麦粥!”
看着门口处那熟悉中透着陌生的背影,贵妇在心中轻叹一声,自己也站了起来,吩咐了一声小厮,脚步匆匆地追了出去。
“二少爷,二少爷?”
男女主人都走了,小厮明显放松了很多,趋步来到床前,轻轻推了推床上的魏杰,见魏杰没有半分反应,禁不住叹了口气,在床边坐了下去。
“小松我自从被老爷买回来,就一直跟在二少爷身边,算算日子也有三年多了,虽然平日里你对我不是打就是骂的,但是我除了心里害怕,却没有恨过你,我知道二少爷你的心里也苦!”
“满腹经纶,原本应该是贵圈之中的一个清谈圣手,却是个天生的结巴,有时候想想,小松我都替你感到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