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离风云酒楼并不远,他们只需稍走片刻便能到了。两人并肩而行,慕容悻芷忽而转身睨了沈凌君一眼,凉凉的道。
沈凌君俊颜闪过一抹尴尬,呐呐的道:“大嫂,休拿七弟开玩笑。”
慕容悻芷听闻反而笑的更加明媚,“我几时拿七弟开玩笑了,刚刚明明是七弟自己说的,难道七弟要赖账不成?”
“那只是权宜之计。”沈凌君难得一脸严肃的低语。
慕容悻芷不再多言,低头继续走路。心中却是明白他的,若是他不那样做,恐怕今日她休想脱身了。
沉默了一会之后,他的声音又传来,“大嫂,小心四王爷。”
慕容悻芷淡淡点头。其实今日她的心里也始终存有一丝疑惑,却不知究竟哪里有异?心头只觉得有一种隐隐的不妙感觉。
“对了,那位楼姑娘呢?”不想去烦恼未知的事情,便随便起了个话题。刚一问出口,方才觉得有些顿悟,原来她的心底始终有丝介怀的。
“我送她回去了。”
“你和她很熟么?我是说,还有相公,你们很熟么?”
沈凌君转身看她一眼,正巧捕捉到她眼中的一丝惊慌。暗暗挑起一边眉,他淡淡的扬唇,“还好。”
还好?那是熟还是不熟?
慕容悻芷似乎有些不满意的蹙眉,脸一撇,不再言语。
倒是沈凌君,低沉温和的嗓音在她身边响起,“翠屏是我的大夫,我们认识也有七年了。算是很熟吧,我和大哥一直把她当作妹妹一般。”
慕容悻芷有丝惊讶的抬眸看他,可是他只是一脸平静的看着前方,温和的双眸中波澜不惊。“那她为什么会……”
“你是想问她为何会是青楼女子?”他低头看她一眼,眸中有着理解。径自回答道:“其实翠屏本身是位名门望族之后,祖上一直是悬壶济世的名医。只因到了翠屏父亲这一代,因为他嗜赌成瘾,把所有家产全部败光。最后,他竟把年仅十岁的翠屏卖入青楼,并且终生不得赎回。”
慕容悻芷止不住心中的讶异,却未开口,只是静静的接着听他说。
“翠屏从小在医药世家长大,天生又对药物医理有着浓厚的兴趣。虽然人在青楼,可是她一刻也没抛弃医术,加上她本身的天份,不肖几年,她便是闻名天下的女神医。那时我宿疾缠身,大哥为我寻遍天下名医,自然也找上了翠屏。翠屏虽然始终未能根除我的顽疾,但却是真的让我多活了几年。可以说,她乃我的救命恩人。”
他转头看她一眼,低低的笑出声,“曾经我和大哥都说要赎回她的自由之身,可是她却不肯,你知道为什么么?”
慕容悻芷不解的望着他,淡淡的摇头。
“她说:既然她父亲把她的终生都卖入了青楼,她便没有自由之身可言。我想,在她的心底,也许是想以这样的方式,让他的父亲醒悟。希望哪天她的父亲能亲自把她赎回吧。”沈凌君低低一叹,忽又扬声,“你知道么,其实凭翠屏自己替人看诊挣来的钱,在几年前她就可以自己把自己赎身了。”
慕容悻芷心中讶异不已,想不到那样一位娇俏女子竟有这样一根傲气和一颗柔软善良的心!她轻轻启口,“那她,都没有想过自己以后的事情么?毕竟青楼女子……”
“翠屏只卖艺不卖身。”沈凌君淡淡接口,“并且,青楼的老鸨知晓她的事情,不仅没有逼她,反而让她可以替病人看诊,并以她的名字重新命名。”
慕容悻芷久久未能反应。心中唏嘘不已。这样一位女子,当以世间最好的男子与之匹配吧。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走到了住宿的客栈。慕容悻芷跟在沈凌君的身后缓缓上楼,心中还在为他刚才所说的话惊讶,是以心思还有丝恍惚,直到——
“大嫂……”
“嗯?”他的声音好像有点怪。
“你要进屋么?”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