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政二年,在吕不韦的“努力”下,做了十几年死敌的赵国和秦国竟然握手言和,打算联合攻打魏国。
由于秦赵国际关系的历史记录不是太良好,大家都担心对方会出尔反尔,所以决定以双方交质的方式相互制约,并且要求两边交出的质子都不能是等闲的人物。
最终,
赵国送出了重量级角色——太子赵出。
而秦国没有太子,一众公子中,身份最高的就是秦王政唯一同父异母的亲弟——公子成蛟。
夏末,凤凰池那一池品质珍稀的并蒂莲花已残败了大半,萧条之感尽显,惹得人心无限伤怀。
“如此气氛,倒适合离别。”
成蛟站在梧木亭中,笑容依旧洒脱灿烂,但眼神中却难掩落寞。
梁儿看向成蛟,思及自己和赵政曾经在赵国的生活,又想到成蛟未来的结局,此时,她竟不知该如何用言语去安慰这个年仅十二岁,便要独自承受人生所有重担的孩子。
梁儿垂眸,手指轻动。
此时,四下皆静,唯有那琴音,有如呜咽的人声,嘤嘤而泣,传递着她对他的担忧和不舍。
片刻,成蛟的箫声也悠悠响起,清悦舒缓,荡漾在凤凰池上,仿佛在悉心安抚那一片淡淡的忧伤。
曾几何时,他们成了如此知音?
远处的杨树下,赵政的玄色身影一闪而过,竟是无人觉察。
第二日巳时,正应该是梁儿在梧木亭练琴的时辰。
成蛟的马车自碣石宫出发,行至城门时,城墙之上,马车之中,忽有一琴一箫合奏于风中。
那琴音不甚寻常,音质沉闷,内敛忧伤。
反衬得箫声淡泊潇洒,绝世独立。
两个声音毫无共通,却相辅相成,悠扬交织,久久不散。
入夜,寝殿中,梁儿正为赵政褪去金玉腰带。
“此番吕不韦要对付的是赵出和李牧,并非成蛟,事成之后他自可返秦,你不必担心。”
赵政唇颌微动,声音极低。
梁儿一顿,这是她入秦以来,赵政第一次与她提及政事。
“手别停,有人盯着。”
梁儿了然,手下动作继续,一如平常。
灯熄之后,梁儿躺在自己的床榻上,激动得不能入眠。
她侧身看向对面床榻上熟睡的赵政,掩不住内心的欢喜。
一年多了,赵政一直碍于身边有太多吕不韦和楚宗室耳目,不恳以真面目示她。而今,他终于开口对她说了方才那番话。
他是在担心她因成蛟质赵而过于忧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