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年,我跟随着南斯·奥斯丁的记忆走了四百年的岁月。精灵的部分血脉赋予了南斯超越常人的寿命。从牙牙学语到围困起地塔那个寒冷的冬季,那些躲藏在南斯潜意识深处的影响一一呈现在我眼前,以至于到了最后我分不清到底是南斯成为了我的一部分,还是我成为了南斯的一部分。
我看到失去双亲的南斯被送到黑石城修习魔法,看到他前往极北寒境追寻失落的龙珠,看到他成为起地塔首席魔法师的盛大典礼,看到天空翱翔的巨龙一次次释放出强大的魔法试图摧毁起地塔,看到数不清的半兽人将起地塔团团围困,不要命般的冲杀进来······最后南斯步入裂魔泉中,留下的一抹灵智在渡过漫长岁月后终于将这一切告于后人,那一抹灵智化为一道蓝色的匹练,冲进了我的脑中······
我吼叫着从时光的隧道中挣扎出来,清冽的泉水灌进我的喉咙,我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处一片湛蓝色的世界。我的五脏六腑都被泉水浸渍,却也能自由的呼吸行动。我来不及消化南斯记忆带给我的巨大信息量,赶紧手脚并用地向上方淡淡的白光划去。等冲出水面时,我才明白这道白光是一扇巨大的符石闪电门,除了泉水外周围只有那些黝黑的玄石。
这就是裂魔泉了。
我凭着南斯的记忆做出了判断,周围的石头都是黑龙石无疑,它们能有效的阻止魔法能量外溢,泉水的深处便是符石结界,一遍一遍的洗练这神奇的泉水。
我蹒跚着爬上岸,然后不顾疼痛,趴在满是尖锐石角的地上呼呼喘气。南斯的那一抹灵智已经彻底融进了我的潜意识中,我已经不能再与他对话了。不过我现在拥有一个大魔法师的全部记忆,一个精通弓箭、风系、符文、冰系的大魔法师的记忆,这到底有多大好处,我现在还真不好说,不过绝不比我吃下的丹药和这裂魔泉的好处小。
想到自己吃了那葫芦精的丹药后一直浑浑噩噩,几时被送到裂魔泉都不知道,我不禁摇摇头,到底是身子骨太差,好东西都难以消受。
休息了一会后我找了块相对平坦的黑龙石开始运行体内的三昧心火,刚一坐下便感受到了周围充盈的魔能环境,我渐渐平静期待的心情,慢慢渐入佳境。这一轮的修炼足足有七个时辰之多,我不禁愕然。导师克里曾说一个在巫师塔修炼的魔法师到最终的境界得花五年到十年的岁月,而我在不到两年的时间便已完成,这裂魔泉果然对魔能的修炼有巨大的好处。
当我睁开眼时洞内依然如故,我舒展筋骨,感觉是时候出去了······
欧文被那大汉挟着一连转了五个街道才在一间大宅子的后花园停下。欧文脚上的伤口不轻,幸好未伤及筋骨,简单的包扎后两人靠着墙根呼呼地喘气。此时欧文才有机会接着月光好好的打量眼前这人。
不输于日戈奥人的庞大身躯,宽阔的手臂肌肉盘虬,腰间还挂着一个半奄的酒袋子,浓眉大眼的面容似乎有点熟悉,却又想不起来何时见过。
“方才多谢阁下出手相救。”欧文拱手道。
兰格咧嘴一笑:“怎么,你不认得我了,我是兰格,格兰海德·兰斯。”
欧文盯着兰格好一会才回忆起来,瞪着眼睛讶异道:“你······你······”
“怎么还活着是吗?哈哈,诸神护佑,没让我死在半兽人手里,你不也活下来了吗?”兰格道。
欧文呢喃道:“是啊,是啊,能活下来就好······”欧文乍看到旧人,心中却是一片凄苦,曾经属于他的世界,再也没有可能回去了。
“怎么,不说说你吗?”兰格递过酒带问道。
欧文摇摇头,结果酒带咕咚咕咚把里面的酒尽数灌入胃中,大片洒出的琼浆看的兰格一阵肉疼。
“一言难尽,一言难尽。”欧文连说了两遍,眼眸倒映着天边的红月,想要再喝却没有酒了。
“不好意思。”欧文递回兰格酒带,兰格还是小心的把酒带挂好,这酒袋用上好的羊皮制成,是兰格在皇宫从一个军尉房中“顺手”所得,宝贝的很。
“这开天城怎么了,为什么到处是军队?”兰格问道。
“兹刃疯了,准备剿灭所有的人族,还把半兽人第三军团叫过来了,这会儿估计已经进城了。”欧文把他所知的一些情况告诉兰格,听得兰格一阵咋舌。
“既然如此,我得赶紧找索尔去,这会儿他不定在哪出瞎逛。”兰格急道。欧文问道:“是曾经我们一起去摩杰斯的索尔吗?”
“是的,你可知道他的消息?”
“曾经蓝月族的一个姑娘问起过他,那时我并未想到是他,估摸着这会他在蓝月族的庄园。”欧文回答道。
姑娘?兰格脸上不禁浮过一阵贼笑,好小子,敢情是大半夜偷姑娘去了,怪不得找不见人影。
“既然如此,那我们赶快出发吧。”兰格站起身,估摸着蓝月族庄园的方向。
“你去吧,我还有自己的路得走。”欧文低声道。兰格一愣:“怎么?你不和我们一起走?我们打算回亚里亚的。”
欧文苦笑道:“你们去吧,我回去不去了。”
“什么叫回不去了?”
“回不去就是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兰格无奈,只得别过了欧文,一个人穿过大半个城区,终于找到了蓝月族的大庄园。可是整个庄园一片狼藉,早已人去楼空。兰格连闯了几个厅堂后终于挨不住饥饿,在厨房翻出一些腌羊肉,合着几瓶白葡萄酒便是大快朵颐。五斤羊肉刚下肚,忽觉得背后风声一紧,急忙将手中还有半壶的酒瓶甩出。背后那人鬼魅似得躲了这一击,不等兰格反应过来,双掌已然挥出。兰格暴喝一声,带着冲天的酒气也是双掌齐出,四掌相对,在寂静的庄中发出沉闷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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