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因他抱着如懿怀念往昔时,如懿一抬头,一撅嘴,舌头微伸,一股仿佛前朝发酵而来的老酸菜苦臭味就从里头冒了出来,熏得皇帝头晕目眩,站立不稳。
皇帝此生闻过的最难闻的味道就是出恭,后宫嫔妃见他都是香香软软的,哪里闻过这味道。
如懿的口臭简直比让皇帝去吃恭物还要恶心,皇帝平复完喉咙起伏,刚一抬头,只见如懿再次撅着嘴过来,嘴巴一张一合,皇帝瞳孔地震,惊吓大叫:“给朕滚!”
如懿面露受伤,完全不知道皇帝为什么再次变了一张脸,她好心关怀,难道又有错了。
皇帝眉头越皱越深,恨不得离如懿万丈远,他站到窗边,在窗前处大口大口呼吸着来之不易的清风,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谁懂啊,堂堂帝王,差点被妃嫔一口熏没了小命。
皇帝怒气冲冲,嫌恶地问:“你吃了什么东西,又多长时间没有净口了?怎地如此难闻!”
强烈的羞辱感让如懿面色涨红,她呼了呼,压根没发觉异常,于是更加带着气愤反问:“臣妾怎么了,不过是些泡菜罢了,金氏从前不也每天吃吗,照样吐气如兰、芳香如菊,臣妾也是一样!”
“皇上是嫌弃臣妾老了吗,可咱们说好了要白头到老的啊……”
皇帝哪里顾得上听她说话,只要一见对面人开口,他的胃里就是一阵翻滚,“来人,来人,给朕把恭桶端来!今晚娴妃不刷完整个后宫的恭桶不准她入睡!”
皇帝兴致勃勃而来,喉头翻涌而去,今夜他受了工伤,不但招太医来看眼疾,更要治疗胃疼。
菱枝看了一眼芸枝,芸枝微微点头,两人悄悄跑了,才不给娴妃机会抓她们干活。
等到了庑房,芸枝这才笑起来,“叫她克扣咱们,还是容姑姑有法子!”
这一番遭遇让如懿伤透了心,只顾呆愣愣留在原地大哭,还没有等她哭完,进忠忙不迭叫人送来了一排排恭桶。
饶是如懿哭天喊地不肯屈从,进忠却不是好惹的,一连几天,每日都有剩桶等她刷,若不是海官女子帮忙,只怕如懿都要被腌入味了。
皇帝已然对如懿厌烦惧怕至极,甚至好些日子不敢来后宫受苦。
这么大的动静,只要不瞎,后宫的人都知道了这事,纷纷对她避之不及。
高曦月嫌她腌臜,当即决定禁止如懿到她宫里来请安。
永曜乍然听说这则趣闻,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没想到皇家清净之地居然有人能把皇帝硬生生臭走,这杀伤力比一些刺客都大了,反清复明的人还找什么刺客死士,应该来找如懿啊。
果然每一世总有一些人能给他贡献新乐子。
永琪见他笑了,气得撅嘴,“你还笑,他们都说我和额,我和她待久了有味儿,尚书房的师傅们都不爱往我这边来了!”
他心里极为难受,他怎么会有这么不着调的额娘啊。
做的事一件比一件丢脸!
穷体面,认假娘,口生臭。
还不知皇阿玛身边的起居注官要怎么纪录!简直让他抬不起头来。
永曜的注意力却不在这,“你少动嘴巴吧,现在还算可爱,以后你这嘴恐怕很有几分娴妃的样子。”
永琪吓得一把按下嘴唇,急忙往里咬唇。
永曜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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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懿自己也不爱出门了,怕众人的异样眼光和窃窃私语,更怕皇帝和凌云彻还没忘了她的丢脸,记起她的优雅从容、淡泊名利。
如懿本来觉得那晚是皇帝身体有疾,出了差错罢了。
可海兰来帮她刷恭桶时,她难得弯腰嘘寒问暖了一次,竟然把海兰熏晕了过去,好在人很快醒了,没让她一个人动手刷那不洁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