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是平平静静过去了,倒是如懿回了长春宫后,想找皇帝告状,却被慧贵妃逮了个正着。
高曦月面露嫌弃,“白穿了一身丧服,诸位瞧瞧,这娴嫔护甲可还戴着呢,知道的是你冒犯孝贤皇后,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手指天生少了几根!来人!给本宫拔了她的护甲!”
如懿如被雷劈,她先遭身体创伤,又得心理受挫,哪里承受得住心爱之物被带走的痛苦,一个气血上涌,竟生生憋屈昏了。
高曦月抓了她的错处,并不轻饶,昏也要昏在这里一同守灵。
皇帝知道后,一方面气如懿冒犯,一方面觉得高曦月招揽人心、擅作威福,纯贵妃毫无用处,实在可恶。
宫里停灵过后,孝贤皇后的梓宫就要移到景山,由百官宗室后妃共同祭酒。
场面格外隆重,皇帝大为哀恸,念祭文的时甚至再三哽咽不止,在场之人看了都暗自感慨皇帝对发妻的真心,跟随皇帝一起哀痛哭泣。
这日需要时刻谨慎,永曜没拿老姜,硬生生挤出眼泪,揉红了眼睛,正想着要不要再加点力度。
那头,皇帝勃然大怒,一连踹倒永璜永璋,厉声斥道:“不忠不孝子孙!你们一个呆呆跪着发怔,一个神色淡漠,孝贤皇后惠及后宫,如此嫡母竟得不到你们两个的真心敬重吗?”
三阿哥永璋吓得战战兢兢,拼命叩头,“皇阿玛宽宥,儿臣不敢啊,只是儿臣想着孝贤皇后病逝,皇阿玛已经哀痛至极,若儿臣再悲痛到失去理智,又有何人来关心皇阿玛的身子呢?”
皇帝冷笑道:“朕年富力强,居然不知道已经到了需要你来照顾朕身子的地步?恐怕异心陡生,想和你大哥争个长短罢了!”
永璋被这一番狂风暴雨洗刷得肝胆欲裂,面色发白,说不出句整话来,只敢答:“儿臣不敢,儿臣万万不敢啊。”
如懿冒头,眨巴眼睛,似乎真心劝道:“皇上,大阿哥三阿哥不是有心不孝的。”
皇帝听了越发怒气四溢,“娴嫔你少说话!”他望向跪地的两个阿哥,“不是有心就能不敬嫡母,若有心,难道还想对朕不敬?!”
他神情冷厉,又问大阿哥永璜,“你呢,呵呵,长子?再如何你也是个庶子!嫡母丧仪,理应哀哭到孝感天地,你却四处结交党羽,今日甚至还敢露出这副模样!那可是你嫡母啊!”
面对皇帝的怒火,永璜毫不辩解,只是跪在一旁,脸上仍是不逊的神色,要他为杀母仇人大哭祭拜,他低不下这个头!
见永璜不肯求饶,皇帝愈发盛怒,他宛如一头暴怒的狮子,接连给了两人一巴掌,咆哮道:“不孝子!如今是嫡母崩逝,你们就敢如此放肆,要是哪日朕有个好歹,岂不是更要无法无天了!”
永璋哭得涕泗横流,闻言抬起头,大哭道:“皇阿玛我没有,是永琪,是他说不哭才能得到皇阿玛另眼相看,儿臣,儿臣斗胆试了试,真的没有对皇阿玛不孝的意思……”
纯贵妃已然吓坏了,她膝行到皇帝脚下,护住永璋,“是啊,皇上,永璋才十四,不敢有这个心思,更不会说谎啊。”
皇帝扭头一看,永琪早哭得稀里哗啦,此时望向这边,哽咽得说不出话。
如此可怜哀哭,皇帝大怒,“你十四?永琪才几岁,他会说出这种话吗?纯贵妃,永璜永璋都养在你膝下,却被你养得既蠢笨又冷漠无情!”
皇帝一脚踹在纯贵妃肩上,纯贵妃哀哀哭泣,被迫松开缠住他衣角的双手。
“永璜想的是他居长,对太子之位生了觊觎,而永璋仗得就是你这个贵妃母亲了!你为永璋脱罪,却丝毫不理会永璜,怎么?孝贤皇后刚去,你就想当皇后,再把永璋捧成太子吗!”
“朕金口玉言,今日教朝堂百官知晓,这二人不孝不悌,妄生异心,以后绝无登临大位的可能!”
这般惊天之语,在场所有人无不骇然,跪倒一片,个个胆战心惊。
这些日子处处争先出挑的高曦月绷紧身子,身后的嘉贵人和众人一样惶恐地低头不语,嘴角却随着皇帝的训斥轻轻勾起。
永曜听完皇帝当众宣告,自觉时候到了,伸手扯住永璜的袍角,低低道:“大哥,你说罢,你生母早逝,说了实情,皇阿玛会宽恕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