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宫里平淡日子没来,周围一圈人像是发癫一样。
他养母高贵妃,平时安安静静弹小曲的人,一听到如懿的事就浑身不对劲,嘴里不停念叨着如懿。
皇帝更甚,都查出来海兰给皇子下朱砂了,如懿一个“墙头马上”,人也不中用了。
皇宫里的人都围着这个如懿转悠,怕不是整个世界都癫了。
永曜感觉自己就是那为数不多的正常人,整天被一句句“如懿”洗脑,烦人得很,可惜他还是个幼儿,除了偶然拍一巴掌给皇帝醒醒神,什么也做不了。
皇帝被拍得一愣,脸上倒是不怎么疼,只是眼前如懿原本在他眼里厚厚一叠的柔光滤镜的形象顿时破灭大半。
皇帝拧起眉头,也不想安慰她了,无语道:“闭嘴,朕是天子,天底下有何事是朕不能做的?阿箬死就死了,也算是告慰玫嫔的爱子之心吧。”
说完,皇帝扫了一眼如懿的红花旗头深蓝长袍,跟条长筒似的,顿觉眼睛疼:“如懿啊,你穿的什么东西,怎么一下子老了这么多?”
如懿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呆滞在原地。
皇帝可不想再看她伤害审美,“行了行了,坐下吧,阿哥们的满月宴要紧,曦月,你来主持。”
高曦月幸灾乐祸道:“皇上,娴妃没带五阿哥来。”
众人这才发觉如懿是独身一人来的。
皇后立刻质问道:“皇子满月宴,你竟如此懈怠?还不速速跪下请罪!若是五阿哥有何闪失,皇上和本宫都饶不了你!”
如懿还沉浸在弘历说她老了的打击中,丝毫没听进去半句话,只摇头道:“臣妾不信,皇上,你抬头看看我,我们少年情谊……”
皇帝怒道:“够了!五阿哥在哪?”
如懿半个字都答不出来。
还是惢心挺身而出,含糊道:“阿哥午睡未醒,嬷嬷们在照顾着,必不会有事!”
高曦月冷哼一声,“朱砂案的真相还未查清,依我看,就是娴妃做的!前头已经害了两个皇子,如今连五阿哥一个稚子也要在她手里受磋磨!”
嘉嫔连忙火上浇油,“就是啊,除了娴妃还有谁这么心狠手辣,如此不爱护孩子?”
皇后也道:“皇上,当时您以娴妃冷宫中砒霜为由放她出冷宫,可是这罪名迟迟没有洗清,就算阿箬死了,也只不过是个马前卒而已,谋害皇嗣、忽视五阿哥,通通罪无可恕!”
三大高位嫔妃齐齐怒斥娴妃,叫场面为之一静,连皇帝都犹豫了起来。
可偏偏舒嫔意欢站了出来,为真爱发声:“皇上,娴妃姐姐一心对您,怎么会忍心伤害您的孩子呢?”
嘉嫔斜了她一眼,“舒嫔,倘若是由你来抚育五阿哥,今日满月宴,你可会将独自来赴宴?”
意欢坚定道:“当然不会。”
嘉嫔又问纯妃,“纯妃娘娘,你不是想把大哥送还给娴妃吗?她可愿意要?”
纯妃有咳嗽的旧疾,闻言一边咳嗽,一边勉强摇头说:“娴妃说她刚从冷宫出来诸事不便,不肯接走大阿哥,后来娴妃有了五阿哥,自然没有再提此事。”
嘉嫔向沉默不语的皇帝道:“姐妹们说的都是实情,皇上一查就知,娴妃就算不是下朱砂的凶手,那也犯了蹉磨皇子的过错!”
高曦月望了一眼嘉嫔,这金玉妍手段一套套的,不过能让如懿受苦就行。
她跟着兴奋点头,“就是就是,娴妃根本不配养育孩子!”
如懿根本不理会她们这些嫉妒自己的人,眼里唯有一个弘历,“宫中明争暗斗,臣妾百口莫辩。只是皇上放臣妾出了冷宫,就是信臣妾不是吗?只要你信臣妾,臣妾愿意让她们误会,就算再进冷宫也无怨无悔。”
面对如懿的深情凝视,弘历神情一柔,刚要开口,肚子猛然一痛,被打断了和如懿的对视。
永曜睁着圆溜溜的眼睛,举起小拳头,表情天真无辜,脚上却不老实,随时准备踢开被褥,给皇帝狠狠一脚。
皇帝迷离的眼神不再,冷静道:“娴妃,你就说你做没做?”
如懿伤心道:“皇上不信,臣妾自然百口莫辩。”
皇帝怒道:“你一句话不说,就指望朕给你开脱?”
如懿默然,委屈地瘪着嘴巴。
皇帝心里生她的气,可到底顾念如懿是潜邸老人,曾陪他度过少年漫长。
最后摇头处置道:“娴妃照顾皇子有失,降为嫔位,禁足三月。等罪婢阿箬口供出来,再行处罚。”
高曦月不服,“皇上,咱们永曜好好一个满月宴都让这个娴嫔糟蹋了!”
皇帝揉着眉心,没有搭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