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悦闻言蓦地抬头,眼睛里写满惊讶,朝季南霆看了一眼,显然他也不太清楚这件事。
老太太沉吟道:“你应该知道你母亲的性子,她哪里是坐以待毙之人,你既然已经跟她摊牌了,她就预感到事情不会太妙,一早就想着往外国跑了。”
北悦手指不由暗暗攥紧,果然被她不幸而言中了,她妈还是做好了逃之夭夭的准备,竟然瞒得这么严实。
看来,她还是低估了母亲的心机。
季南霆原本拿着一个苹果在吃,听到这里便把苹果放下了,问老太太:“那现在呢,一下午的时间,检察院那边可审出了些什么?”
“没那么容易,本来证据就不是特别充足,又过去这么多年了,他们怎么可能轻易承认?”
老太太语气有些冷凝,“你外公和舅舅这会儿还在检察院呢,你们也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吧,哪怕最后能定罪,恐怕量刑也不会太重。”
北悦与季南霆对视一眼,都感觉到事情的棘手和不可控性。
在邓家呆了将近一个钟头,邓老爷子和邓厅长回来了,北悦和季南霆站起来,跟长辈打招呼,却都看到两个人脸上的疲惫。
季南霆给外公让了座,坐在沙发上给老爷子捏肩捶背做按摩,北悦坐在老太太旁边,颇为紧张地看着师公。
邓厅长也在沙发上落了座,身上还穿着制服,摘下警帽缓了两口气。
客厅一时间无人说话,气氛很是沉寂。
静了半响,还是邓老太太先开了口,往前蹭了蹭身子,“怎么样啊,审了这么长时间,可审出些什么?”
邓老爷子脸色齁沉,压了压嘴角没有出声。
邓厅长顿了几秒,回答母亲的话,“靳文耀和唐蓉的嘴很硬,一口咬定北谷丰的死与他们无关,而当时他们送的烟也不知道含有毒素,说是被朋友给骗了。”
“撒谎!”
北悦情绪一下子涌上来,“他们明明是处心积虑地偷梁换柱,哄骗我父亲吸食了有毒烟草。”
季南霆见北悦情绪激动,心头不由一紧,也顾不上给外公按摩了,赶紧走过去安抚媳妇的情绪,“别着急,这才刚刚开始审,他们当然会极力否认。”
北悦微微喘了两口气,眼圈都因为激动和气愤变红了。
她自然知道她妈和继父不可能轻易认罪,可听到他们睁着眼睛说瞎话,心里真是气不打一处来,都到了这个地步,依然冥顽不灵、死性不改。
邓老爷子咳嗽了两声,老太太过去给他顺了顺脊背,北悦和季南霆担忧地看着外公。
邓厅长劝道:“爸,累了一晚上了,您赶紧回房休息吧。明天一早我再去检察院走一趟,这件案子我一定会从头盯到尾的。”
到底是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老爷子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也没硬撑,由夫人扶着回了房。
邓厅长说了些下午审讯的内容,沉声道:“靳文耀和唐蓉虽然是分开审讯,但两个人明显早就商量好了口供,全程装傻装无辜,一下午的时间都在跟我们扯皮。”
北悦听着脸上一片沉然,她隐隐有些后悔,都怪自己当初一时没忍住跟母亲摊了牌,还是打草惊蛇了,不然也不会给他们准备的机会。
季南霆皱了皱眉头,“盛伊凡提交上去的资料,难道没有半点用处吗?”
邓厅长沉吟道:“他提交的资料,只能说明当年北谷丰的猝死不是意外,却无法充分证明是靳文耀和唐蓉合伙谋杀了他。靳文耀承认烟草是他送给北谷丰的,但他坚持自己送的就是中华烟,至于烟草里面有毒什么的,他坚称自己不知情,把责任推给了当初送他烟的朋友和生产烟草的烟草公司头上,狡猾得很。”
“那就调查一下他所说的那个朋友。”季南霆冷冷一笑,“什么朋友,不过是他杜撰的。”
邓厅长摸了两下头发,“我们调查过了,他说的那个朋友是个缅甸籍的华裔,是做走私生意的,一年前在海上遇难了,也成了无头线索。”
北悦听着心头一阵发闷,难不成,真的要让那两个杀人凶手逍遥法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