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慌失措的叫喊声,最是能够传播焦虑,最是能够使人心慌意乱。
孙思邈和大家一样,同样是一位有血有肉的人,自然也会被这种情绪感染。
“情况如何?下面的人是否安全?”
孙思邈的声音自带颤音,被刚猛的山风吹入人的耳中,就好似在寒冬腊月里,一个下巴都被冻僵的人,在向苍天祈求一碗热乎乎的姜汤似的,断断续续,忽高忽低,不甚真切。
“回老神仙的话,吊篮才堪堪行至一半,情况如何,现在还看不到,不过从绳索的摇晃程度上看,想来还不至于太过危险。”
听了府兵的回答,孙思邈悬在喉咙上的心,总算是又放回到肚子里,不过冬梅现在的情况,依旧不容他可以乐观。
“如此大的山风,吊篮能否稳定得住?”
似乎是为了让别人能够听清楚他在说些什么,也可能是老神仙的语言自带法则之力,在孙思邈说这句话的时候,风,似乎变小了许多。
“回老神仙的话,我家王爷在传授登山之术的时候,就曾经说起过,面对此种情况要如何应对。”
此名府兵并未把话一口气讲完,而是抬手指向离二人不远处的一棵树,对孙思邈继续说道:“老神仙您老请往那边看。”
顺着此人手指的方向,孙思邈见一棵碗口粗的雾松前,一名府兵手正手把一根绳索的一端,在奋力的拉拽着。
而紧绷的绳索,犹如一柄利剑一般,斜斜地插入到绝壁之下,不知终点何在。
“这是……这是缚在吊网上的另一根细绳?”
先前孙思邈在被吊上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根绳索的存在,虽然一粗一细两根绳索搭配略显繁复,不过孙思邈也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只当是多了一重防护而已。
现在看来,此根细绳的存在,原来是极具深意,却是故意为之。
此名府兵似乎很喜欢说话,在看到一向受人敬仰的老神仙,也会如他们这些凡夫俗子一样,会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不禁显得得意洋洋,滔滔不绝起来。
“不错,正是先前小人背上山的那根绳索……呵呵……老神仙,我家王爷说,‘风从西来力向西,风从东来力向东,风小则逆之,风大则顺之。’现在风小,所以……”
“所以你们只需以力逆之,便可扶正吊篮,是这样的吗?”
虽然被孙思邈打断了言语,没能把牛皮吹得完整喽,此人倒也不见恼怒,而是憨憨的笑道:“是嘞,您老说的不错,正是这个理儿!”
原来如此!
一粗一细,一正一辅,看似简单,却能最大程度的保证人的安危,真真是大道至简,行稳致远呐!
“你也去帮忙吧!”
这一刻,老神仙孙思邈似乎又有所悟,看了一眼正在奋力施救的众人,觉得自己既插不上手,也插不上嘴,站在这里,就是做个加油鼓劲的啦啦队员,都可能招人厌弃,索性一个转身,径自离去,独留吹牛者在风中凌乱。
孙思邈身子转得潇洒,一曲风流踏云而行,却不知此时处在吊篮中的冬梅等人,比那峰顶上的吹牛吹风者,更加的凌乱不堪。
挽着秀发的发簪,早已不知送与了何人,秀发如瀑布般,上下起舞,左右横摆,抽得竹筐‘啪啪’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