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面无表情的脸总算动了动,他抬眸,看向陛下。
“朕不想追究你为何摁下此事,明明能一击即中,却突然停手,这是最后一次,你记明白。”
陛下一直都对一切了如指掌。
沈昭甚至都知道,陛下清楚那晚刺杀的事,或许陛下从不在乎他们的死活,胜者为王,他早该明白。
陛下又轻笑一声:“不过是一家人,闲说几句。朕倒想问问你,对燕王妃动了真情?”
沈昭很想任性的掀翻棋局,像沈焰大发雷霆那般,但他面不改色:“父皇为何这样问?”
他寒眸,不想违心迎合,陛下也没有逼他,轻笑一声,换了个问题。
“那花府,该如何惩处?”陛下还在试探他,沈昭蹙眉:“父皇决定便是。”
陛下也不知信没信,就让沈昭这样走了。
李昶沼毫不犹豫供出了花瑟与太子,总之一切尘埃落定,这下,沈焰是真的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沈昭却很疲倦。
他回府时,祝绻已等候多时,他坐在案前,听祝绻絮絮叨叨,听祝绻说:“这韩小将军怎么会突然帮你,咱原先安排的人都没了出面的机会。”
沈昭原本神情疲惫
,听祝绻这么一说,才想起来那一日,花锦在榻前埋怨他。
她去找了韩嘉鸿帮他。
沈昭扯了扯嘴角,祝绻看着他的脸色:“你怎么了?”
沈昭不敢说出来,他怕自己提了,就有源源不断的忧愁袭来。
祝绻鼓舞他:“祝贺瑾瑜兄,往后在京中,我便天不怕,地不怕了!”
沈昭正想笑他,但陛下的话在他脑中回荡——待时日久了,你就会变得像朕一样。
一样什么?一样多疑,一样嗜血残忍,一样冷酷无情。陛下打下江山后,在登基几年不久,就将从前护他夺江山的兄弟杀了个遍。
沈昭头痛欲裂,倒吸一口冷气,他额头上滚落汗珠,一只手撑着头,怎么瞧怎么半死不活,吓得祝绻忙奔出去喊:“安公公!安公公!去传赵太医!”
祝绻回过头来问道:“不是已经停了药,怎么还会发病?”
沈昭摆手:“前些时日,陛下遣人来探病,又多服用了些。”
赵太医来时,安公公也请来了花锦,祝绻不好再多待,连忙撤了出去。
赵太医给沈昭施完针就离开了,走时与花锦说:“王妃不必忧心,往后不再服用药,殿下便不会再如此反复的病。”
花锦应下,将赵太医送走,才折了回来,杨美人为沈昭办了事,免去一死,对花锦心怀感激,日日给花锦变着花样做吃食。
待安公公出去,花锦就将食盒摆开,一样一样的品尝,她以为沈昭还在装惨,吃了两口,起身拍了拍手,向榻边走去:“好了,人都走了,快起来尝尝杨美人做的点心。”
她走近,却发现沈昭脸色苍白,瞧着很不舒服的样子。
她俯下身,一只手贴在沈昭额头上:“真病了?”她被烫地挪开手,坐在榻边,却想到了别的。
沈昭如今,是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