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简单的将手包扎起来,立即爬起来将这座茅屋点着,见火有了燃起来的架势,花锦将换下来的衣裳扔在门口,顺手一丢,沈昭那夜给她的匕首也被扔在了地上。
花锦被砍到的手掌疼地钻心,她不断地擦去冷汗,上马继续赶路。
或许上一世,还未经历这么多的她会问自己,弄得这么狼狈,就为了离开,值吗?但如今,她只要想想离开京城,就能付出一切了。
也就前后一炷香的功夫,沈昭的侍从找到了失火的地方。
灭火的功夫,有人捡回来一件被烧了一半的衣裳,衣衫上有着血迹,还有匕首,沈昭收回匕首,擦净上面的血迹,他脸色惨白,侍从不敢说出猜测。
谁敢问王妃是不是出事了,那就是真不要命了,但暗卫说茅屋里死了人,侍从的脸色都变得十分难看。
沈昭却没恼怒,他重新上马,像是要走,侍从忙问:“殿下去哪?”
沈昭动作一顿,其实想过。
她这样做,就是想告诉他,她是真的想离开京城,离开他,不管他信不信,就都当她死了,死在了这场火中。
沈昭自少时,就主动放弃过很多东西,比如东宫的位子,一个康健的身体,他都曾经放弃过。
他那时不是不恨,是无能为力。每到雨夜,皇后就会喝的烂醉如泥,尽管安公公与他说别多想,但沈昭看着母亲眼中的愤恨,就知道世间万般珍宝,他最不该渴望的就是爱。
曾有人与他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弃皇权敛锋芒,可以有东山再起的一日,他会一步步击垮皇后,让她在悔恨中度过余生。
一切都可以等,都可以慢慢来,都可以厚积薄发。
可若是放花锦走了,她就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在到阆燕州之前,花锦先去一座破败庙宇歇了一夜,第二日再进城中,她面上沾了灰,终于像个矮小的男子,先去处理过伤口,她才在城中找了客栈。
男子行事是要方便许多,阆燕州民风淳朴,与京城有很多不同的地方,但花锦不能多待,她要躲一阵子了。
这样的“逃亡路”,让她莫名想起幼时看的话本,一个好汉被人污蔑,为逃死刑出走,一路上遇到形形色色的人与事,救下了当朝官员的嫡女,一朝翻身,抱得美人归后翻案,还落了好功名。
那时她心境与现在完全不同,只看得下去后半部分,好汉是如何步步高升,她看的废寝忘食,如今心痒难耐,居然想回到过去看看前面的部分。
他都去过何地,见过什么人?
花锦坐在榻上,望着窗外一轮明月,有些失神地想,沈昭应该不会追来了吧?
他那样心高气傲的人,应该不屑的来做第二次拦路虎。
花锦虽然手受了伤,但她还是买了阆燕州一家很出名的坊上酒,她在客栈中,将酒倒进碗里,一股醇香浓厚的味道扑鼻而来,花锦被呛得咳了两声。
她只是浅尝一口,明日就继续赶路。
花锦心中一阵雀跃,她打开清熙给她的地图,沾了笔墨,想写些什么,但最后还是轻笑一声,重新收起了画卷。
本来只是浅尝一口,但越尝越上瘾,半坛酒下肚,花锦晕晕乎乎地趴回榻上,张牙舞爪地躺着,心想真好,终于不用理会什么劳什子规矩了。
“这样有失形象,三娘未来入了东宫,也会遭人耻笑的。”
“三娘若是做不好女红,未来的婆家也会心生不喜。”
我为何一定要讨别人欢喜?
“卑弱第一。你作为女娘,要熟悉《女训》,要事事依着夫君。男子三妻四妾,岂不是再寻常不过,在后宅要什么真心。”
花锦醉意已深,不可避免地想到了一些往事,她痛苦地闭上了眼。
第二日,花锦一醒来就继续赶路了,她走后不久,几个侍从就找到了这家客栈,他们手中拿着画像,掌柜得了银子,眼珠子一转,给指了房间。
沈昭赶到时,房中还有香甜的酒味,他立在窗前,既庆幸她走了,又恨她当真绝情。
侍从见他身上缠着阴鸷气息,踌躇半天才问:“还追吗,殿下?”
他们其中大半数人都觉得王妃死在了火中,十分不解沈昭的行为,今日拿着画像到处盘问,终于问出了个踪迹,但到了这个地步,下属再迟钝也能猜出来,燕王妃是自己想走的。
沈昭不言,就在侍从以为他要放弃的时候,沈昭才从窗外浓重的云中收回视线:“追。”
花锦千算万算,没算到今日会下雨,她私以为沈昭不会追到这儿来,解下斗笠入了一家茶馆,馆中有说书先生,花锦听着老者娓娓道来的声音,渐渐入了迷。
再回神,夜幕已悄然降临,小雨淅沥,她牵着马,灵动地越过水坑,若在京城,这样的夜里,她肯定是不能出府的。
水坑中映出了火烛的碎光,花锦眨眨眼,抬眸望去,不远处,一家酒坊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