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是,尊敬的女士。”拉菲拉说,“人渴望神,是因为人渴望被控制。”
科尔黛斯皱起眉头,这个说法还是第一次听说。
拉菲拉接着说:“人类诞生于世界之初,就伴随着三个没有答案的疑问。我是谁?我们从何而来?我们到往何处?回答这样的问题,对于吃不饱穿不暖的原始人太困难了。但每一个静谧的雨天,每一个沐浴在月光之下的不眠之夜,这样的思考,却总是萦绕在脑海中。
“因为人总是有着想法,有着欲望,欲望像无穷无尽的沟壑,把人吞噬,又催人奋进。所以,一切得不到的遗憾总要有个解释。
“于是,人类只能幻想,幻想出有人知晓答案。就像是自己捏出泥土人偶一样,也存在着天神,将自己塑造。祂能回答人是什么,回答人要从哪里来,人要到哪里去。
“最终,人类把这最初疑问的一切解释权交给了神明,让不存在的祂来决定命运,向不存在的他来许下愿望。愿望实现了,是神明的恩赐。愿望不能实现,则是神明不允许。仿佛神明关注了每一个人的每一个瞬间,决定着他每一个愿望的是否实现。
“这就是人类因为无知,因为畏惧,变得渴望被控制。因为追求这种生命中不可知不能违抗的宿命感,所以创造了神明,因为渴望从被塑造的神明那里得到指引,所以创造了,预言。”
“这还真是新鲜的角度。”科尔黛斯听这些话语,不由得感到熟悉,“看来我们家的‘骑士王’,确实会和您有些共通的语言。”
“不敢和骑士王相较对世界的理解,但能和他沟通,一定是我的荣幸。”拉菲拉带着真诚地谦逊说。
科尔黛斯又问:“您已经讲述了预言与控制的关系,我能大概听懂。那么,阴谋和预言呢?”
“您有没有听说过预言的自我实现?”拉菲拉再次反问。
“我学历史学,历史中有很多这样有趣的案例。”
“那么您已经了解了阴谋与预言的关系。”拉菲拉笑着说,“预言是阴谋的一部分,而听预言的人,则是另一部分。”
“听上去,您在向我解释一个被传播和人类心理曲解的‘预言’。”科尔黛斯说,“不是真正的预言,也不是您的‘预言’。”
“和聪明的女士聊天总是又轻松又辛苦。”拉菲拉再次莞尔地笑,“科尔黛斯女士,请再次接受我对您的夸赞与恭维,您非常智慧。”
“那我替她谢谢你了。”
空气中突然出现了周培毅的声音,再下一秒,他就从空无之地现身,就像是阿德莱德多次看到的那样,神出鬼没。
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阿德莱德身躯一震,赤红色的光芒即将笼罩身体,然后就被周培毅掐住了肩膀,也恰灭了火焰。
“好久不见,阿德莱德骑士,看上去你有一道相当荣誉的疤痕作为勋章。”周培毅拍了拍阿德莱德的后背,让他冷静,“初次见面,我就不讲什么礼仪章程了,拉菲拉夫人。”
“贵安,骑士王陛下。”拉菲拉特意站起身,朝他行礼,“您的出场方式,一如阿德描述里一样,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