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子方恭敬地跪坐,面前是一位老者。
老者面容古朴,宽袍大袖。虽是须发皆白,却面色红润,如黑珍珠般的眼眸深邃如海,此刻正看着眼前的青年。
“子方,自六年前我从荒山雪地里将你带回,已六年有余,这六年来,能教的我也毫不保留,悉心传授,而你也没有辜负我的期望,老师对你很满意,”老者略显沙哑,徐徐开口。
“老师”,游子方语气沉稳却略显激动,这是老师为数不多的几次夸奖之一,而这次竟然用‘很满意’这个词。
随即,他平淡的脸庞绽放出一抹感激,“子方感谢老师的谆谆教诲,若不是老师,我六年前就已经冻饿而死,更不会有跟随老师学习的机会。”说完,恭恭敬敬地拜服于地。
老者听说,哈哈一笑,“你不必如此,你我朝夕相伴六年,其中因果,以后自知”。
游子方闻言,诧异抬头看向老师,他本绝顶聪明,此刻感觉老师话中有话,正细细揣摩之间,只听老者接着说道:“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你我今世缘分已尽,是该分别的时候了,”说着,他面容转为严肃,“子方,老师交代你三件事,务必牢记于心。”
不待游子方回应,老者自顾自说了下去:
第一件,老师给你留了一件礼物,就在这片山脉之间,但需你自行寻找,这件东西充满神秘的力量,如能成功得到它,自会成为你今后的一大助力,否则一年后它将再次回到老师身边,记住,你只有一年的时间。
第二件,如你寻得了老师的礼物,你务必及时回到这间茅舍,届时你心中的疑问自会得到答案,且这也是你实现心中愿望的关键所在。
第三件,如你果然愿望达成,望你砥砺奋发,当你站到山巅的那一天,你我师徒或许还有再见的一天。
游子方并不明白老师话里的意思,虽是心中有了几分猜测,却也不想妄加揣测,而且此刻也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他略显悲伤的问道:“老师是要离开我了吗?”
老者站起身,来到游子方身边,伸手摩挲着他的头,没有了一贯的严肃和冷漠,“子方,雏鸟长成,终究要靠自己,方能自由自在地翱翔于天地之间,天地之间,藏有万千精彩,只有靠自己,方能领略其中一二。”
老者踱步小院之中,时正午夜,月明星稀,山风于群山之间穿梭,带来一阵阵幽深的呜咽,看到游子方跟了出来,老者略显遗憾的继续说道:“可惜,留给你的只有一年的时间了,如能再多三年,把握就大多了,只能寄希望于你自己的努力了,或许那件东西。。。。。。”
回头看向游子方,恍惚间一个瘦弱稚童已长成如此温润青年,老者也不禁多了些感慨,只觉心中充满不舍,好多话想对游子方说。默然片刻,却又笑道:“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世间不如意事常八九,岂能面面俱到,我还是太也着相了些。”
游子方垂手而立,看着老师,知道老师今晚就会离开了,毕竟,他也了解老师。听着山风呜咽转而呼啸,看着月色朦胧,很快一片乌云飞来,彻底遮住了月光。他知道要下雪了,山里的风雪在冬天经常有,但是他感觉今晚的这场雪注定不平凡。
“子方,老师去了,”老者也注意到了天气的变化,却毫不在意,转身出门,踏步而去,远远地,一阵歌声响起,渐行渐远,最终消弭于这方天地。那是游子方最喜欢的一首歌,大气磅礴,洒脱自然,却又引人遐思——
沧海笑
滔滔两岸潮
浮沉随浪记今朝
苍天笑
纷纷世上潮
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江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