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瓶有两个,偏只用了一根细绳捆绑,一步一声,脆响环鸣,惹得男子不得不腾出一只手来细细摆弄,生怕磕坏。
见上头好像有字,挽南细眯着眼一看,嘴也跟着喃喃:“大荒落。”
挽南站在阶梯上,看着这一身空青的小郎君直直向四娘子的小店走来,对她道了句:“姑娘,号牌十四,劳烦拿一下食盒。”
听到这声音,挽南不由得挑挑眉,随即利落的回了句“稍候!”,便转身去了食盒。
只拿的时候一眼轻瞥,忍不住笑笑:陈三愿。
陈三愿接过食盒,仍是低着头的模样,爽爽朗朗的道了一句“多谢”,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挽南看着陈三愿走远,忽地想想这一日,颇有些意趣的笑笑。
于是她立时做了决定,急急对后院喊了一声:“四娘子,货已拿完,我有些急事,离开片刻,东西你莫管了,过会儿子我便回来收拾……”
听到挽南越来越远的声音,四娘子赶忙冲了出去。
果然,小小的堂外早已无人。
往门外探去,也只能远远的看见一个红色的背影匆匆掠去,脚步轻快地奔赴盛大的人间。
陈三愿立于马匹的身旁,细致入微的放置好食盒后才不急不忙的打马离开。
少年人打马慢行于街巷,马蹄一动一踏,哒哒的声响惹得人回眸。
待正眼瞧去,时而激起的秋风也偏爱的扰乱少年人的衣角,擦肩而过时,谁不赞一声好意气!
挽南在后头漫不经心的跟去,见陈三愿的马儿晃过街市的喧嚣,又晃过河畔的金桂,才终于在斜桥处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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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两瓶大荒落则被骨节分明的手提着缓缓闯入夜色,发出清脆的瓷响。
男子最终靠倚在桥栏上,饮了一大口酒后就垂眸看着这洛河五彩十色的粼粼波光。
听到挽南的脚步声,陈三愿姿势未变,只是微微侧首道:“姑娘,你已跟了我一路了。”
挽南上了斜桥,走到他不远不近处,又如他一般闲倚在桥栏上,笑着问他:“小郎君可知我为何跟你?”
陈三愿的眉眼璀璨起来,盛大的星河装载其间:“莫不是被我的风流倜傥迷了眼?”
听这话,挽南显而易见的更加开怀了起来,话里更胜一筹:“小郎君,我已爱了你一程了。”
陈三愿听到这话心中微跳,看着挽南的眼波比洛河水还要缠绵纠葛:“我以为你不肯回来了。”
挽南笑着晃晃脑袋,不肯答他这话,只手再熟稔不过的拿了陈三愿手里的大荒落。
于是纤细的右手轻轻摇摆,酒水便碰壁发出独有的声响,挽南迎着夕阳散碎的薄红,果断地仰首饮了一口。
看着挽南饮酒,陈三愿的脸笑起来,面上是如出一辙的薄红。
不到动情处阿南从不饮酒。
她高兴他蓄谋已久的遇见。
两人不再说话,只饮着酒看夕阳铺满洛河,将其衬得千娇百媚。
挽南看着醉人的天色,随即好像发现了有趣的事情,拉着陈三愿回头。
原来太阳越西沉,人的影子就能拉得越来越长。
如果再有一个人在一起,那就像一辈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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