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定居已定的洛阳,烂摊子是一点儿也不少,这几日宋景辰忙的焦头烂额脚不沾地的,完全分不出多余的时间去他顾,以致赵煦突然就吩咐他安排人手送闲安县主去往墨城,直接就找上了官家分说清楚。
而这几日攸宁的身子在缓慢好转,一切事情推给了宋景辰的赵煦一直陪在其左右,寸步不离的。
总是闷在屋子里也不利养气,却又不能多走,恰别庄的士兵们每日都要习练,一不作二不休的赵煦直接就将攸宁带到空旷的草场边,看着气势庞洪的军队演练,听着振聋发聩的口令声,两边的大树黄绿参差,不断有叶落下,大抵都是被这生机勃勃的声音惊下的。
树都急着褪下老去的装饰,更何况身临其境看着听着的人呢?
这是到洛阳这么久以来,攸宁笑的最欢实的一天,绞尽脑汁想出这样一道风景线,也是难为了心中只有那些政事的赵煦了。
“官家令洛阳守卫军给妾表演,您说,妾是不是可以与那褒姒一较?”一时兴起,攸宁调皮的问了句,只做平常笑话讲。
不知哪里学来的把戏,赵煦刮了下攸宁的鼻梁,宠溺的回道:“褒姒可比不上你。她是美人你是正宫,你这总喜欢自降身份去比较的习惯可得改改。”
“是啊,你不是周幽王,我怎么可能是褒姒呢?”攸宁无意的吐出一句反问,声音太小,也不知赵煦听没听清。
宋景辰赶到时看见的就是帝后二人如胶似漆的画面。此情此景绘成书上之语便是——叶雨落,佳人独坐,她久等许久的良人归来了,就在身旁,亲昵的宠爱着,与梦的画面别无二致,佳人苍白的脸色渐渐起了红晕,无限娇羞。
“咳咳——”打断旖旎风情的两色咳嗽真是太不合时宜了。
宋景辰先细细询问过攸宁的情况之后,才以“外间风大,不宜久吹”的理由令谷雨和碧柔将攸宁扶进厢房,抢走了赵煦。
被强行拉到书房的赵煦,心情颇好,也没有计较大舅子的君臣礼数,只言:“所有事朕都全权交与景辰负责了,朕还要去陪攸宁了。”
起身就要走,被宋景辰又不客气的拽了回去坐好。
“官家恕臣冒犯,臣有一言在亲眼见到官家对圣人的态度之后,不得不上谏!”宋景辰屈膝抱拳跪在赵煦面前,语气沉重:“官家对圣人真心相待,臣感激不尽。。。。。。”
“但是,后宫关系盘根错节,错综复杂,官家不可能做到废除后宫的,臣冒死只有一个请求——请官家将对圣人的爱意深藏于心,帝王之爱,专宠于前,于一个要和众多女子分享丈夫的妻子来说,不是保命的符咒,而是穿肠的□□。”
“臣与怙恃皆只希望阿宁在宫中可以好好终老,而不是变作权利争斗的靶心!”
话中内容赵煦何尝不明白,却是不甘心,他一把扶起宋景辰:“朕的先祖,开创出了朕脚下的这片山河,他曾为了巩固权利取了高皇后,又一意孤行封了宓贵妃为西皇后,东西二宫皇后的闹剧震惊了朝野上下,多少人想要致宓贵妃于死地?”
“朕会像□□爱护宓贵妃一般的护着阿宁,但是阿宁不是无依可靠的宓贵妃,她更是朕名正言顺的皇后,腹中孩子是大周的太子。”
“自古只有无能之帝,才会叫心爱的女子躲在阴暗角落发霉薄,以保护的名义去宠爱另一个女子!”
宋景辰听了,默默,转了话题,问:“闲安县主是怎么一回事?边关前线,恐怕不适合一个女子去,更何况她——”
“这点,是朕的疏忽。”提起林青艾,赵煦就想到了昨夜里被强行押到他面前的女孩,倔强的脸,充满恨意的眼神,与往日宫中不声不响克己复礼的温厚形象大相径庭。
他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仇恨原来一直都在这个小小的女孩的心底,难怪总在不经意间就给人以阴狠之感。
到底是林家的遗孤,赵煦叹口气,问:“县主哄骗公主私逃,可知罪?”
林青艾是不情不愿的跪下的,影卫制着她的身体,强迫她下跪认错,只是她刚跪下,就道:“臣女知罪,愿戴罪立功,去边疆从军!”
还是念着报仇,赵煦在纸上写着什么,窗外的信鹰还在嚎叫,显然是有事情,分神对林青艾道:“朕耐心有限,看在你乃功臣遗女,此次朕不治你罪,好好反省,边关战事岂容你儿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