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曾经做过一个梦。
她看见,人们笑着看着她,像对待着低他们一层的动物,像对待着脚下的尘灰。
她隐秘的情绪被人血淋淋地揭开,带着撕扯皮肉筋骨一般的疼。
她成为了雨中的绵羊。
她一直幼稚,拥有名为“长不大”的罪,拥有被父母痛斥的罪。
但有人会永远停在原地,等着她,像一只陪她沉底的蓝鲸。
像陪她淋雨的绵羊。
只要抱住对方,她就像抱住了全世界,她的胳膊像是能扛起所有苦难。
她曾像只枯死的皮囊,像游荡的幽魂,一次次沉溺在反复轮回的梦里,重复着最为痛苦的时光,无法走出。
在这样不被包容的世界里,她经历了一场极为漫长的成长。
“人们在给予他人生命之后又死去,而没有人能给对此做出选择。”老太太轻声道:“能影响我们的,更多的是我们自己我们将没有遗憾地过完此生。”
火焰弥漫间,冬雪抬头,看见玻璃墙上火光跳跃间自己的脸。
她站在原地,像一尊石膏雕塑,沉默压住了她内心像洪水一样奔腾而出的情感,她感觉像有一只手握住了她的心脏,
在这片被压抑了的“天堂”里,生命被狭小空间挤压破碎。
本不该存在的、虚幻的的世界,束缚了学生与教师们,也锁住了她自己。
但现在,隔着岁月的屏障,她看见了她不曾接触过的未来。
她的掌心,隔着一层岁月的玻璃,与老太太伸出的手掌相贴。
“你分明曾经有才华,有能力,却偏偏选择在自己最光彩的时候画地为牢。”她轻声说:“何必找回我。”
“但在这样的天地里,你不该永远年轻。”老太太轻声回应着。
她的言语之间情绪格外安宁,听着就让人平静。
冬雪贴住了玻璃墙,似想撞进对方的怀里。
老太太摊开手。
像阳夏曾经抱住她那样,她贴着她。
视线直直相撞。
冬雪的胸口,骤然升腾起一股强烈的失重感。
她身上的衣带在随着她抖动,鲜红的舞裙在火焰中紧贴着身体,她裙边的蕾丝在火中跃动,身后长长的尾带像斜飞的烈火。
燃烧着的天堂中,泪水泯没在汹涌的烈火中。
“我还能长大吗?阳夏。”
她轻声问:“我,还能爱你吗?”
老太太坚定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爱与死,这本是人生中最为伟大的话题但为什么我们要因为爱情而死亡?”她轻柔地说:
“冬雪啊爱情并不是什么绝对的成熟标志,而是人,要成为人。”
“无论未来的结局如何,都未必比现在更差这就是未来的不确定性,和那让人着迷的未知”
在一片明亮的火焰中,她的眼神清澈地望过来,厚重的皱纹下,似一对锁着深沉岁月的湖。
“冬雪,浪漫,天真,虚幻的情感这些都是我无法舍弃的东西这些都是你。”
“笔尖的光辉也好,跃动在纸上的灵感也好,从喉咙里而出的表达欲也好我们本不会成为一座座沉默的孤岛。”
“你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