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刚刚进了宋城市中心,元晞给阿鹤打了电话,问了他们的位置,便让秦山把自己也送过去。
秦山看了看窗外乌云沉沉的天气:“我看天气预报,说今天下午好像是有暴雨的,也不知道高渐一个人在山里方便不方便。”
“附近应该有相识的村民家里,可以借助吧。”元晞想了想,又顿了一下,“必要的话,你可以打电话问问他。”
秦山嘿嘿笑着。
这个朴实憨厚的农家汉子,几年打磨下来,说话也知道拐弯抹角了。
其实他心里就是这样想的,却总归要征询门主的意见,太直接他也开不了口,就用了这种方式。
元晞觉得颇为好笑,但也没有放在心上,原本只是一件小事。
等等……暴雨?
元晞忽觉脑中似有一点灵光闪过,却非常快,快到她还没来得及抓住,就不见了踪影。
元晞皱了皱眉,总觉得这点灵光应该很重要,却怎么也抓不住方才的感觉了。
她正思索回忆着。
秦山道:“门主,到了。”
元晞看了看窗外——这里正是宋城一条繁华古街,靠近大运河,两旁的建筑还存留着江南水乡最原始的那种味道,耳边浮动的吴侬软语,清丽袅袅的语调一如江南水乡的温婉可人。
这时,天空中悄然下起了牛毛细雨。
正所谓,春未老,风细柳斜斜,试上超然台上望,半壕春水一城花,烟雨暗千家。
烟雨朦胧下的水道古街,好似一副隽永的水墨丹青,笔触勾勒,皆是灵性写意,潇洒疏阔。
此时她透过明净的玻璃窗望出去,便是这样的感触。
这水乡别致风景,总是能够戳中人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刹那轻拂,却是镌刻永留。
元晞凝神看着窗外,唇边不自觉便浮跃一抹笑容,如阴云中初绽的太阳,暖化万物,春意滋长。
而她因为这细雨绵绵而心情大好的时候,秦山却觉得很纠结,这突然下起雨来,门主淋着可怎么好?
忽然看见街上角落里面,一个卖伞的老人,卖的正是油纸伞,上面还有兰花之类的水墨画,看上去很是精美别致,眨眼间就围上了不少人。
“那里有卖伞的,我去给门主你买一把!”
元晞一回头,还没来得及说一声不用了,就看到秦山已经推开车门冲出去了。
五分钟之后,元晞撑着一把青色纸伞,踩在湿漉漉的青石板路上,河道两旁杨柳扶岸,清风裹挟着清新的雨味儿,细雨斜风,陌上独行。
因为现在不是旅游季节,街上的人并不多,尤其是在下雨之后,许多人都跑到路边小店中躲雨了,路上步行的人也就变少了许多。
元晞缓步而行,欣赏着身边一寸一寸的风景,仿佛行走在烟雨朦胧的水墨画卷之中。
殊不知,她也成为了别人眼中的风景。
她恰好也穿着一身和头顶上青色纸伞一样颜色的青色亚麻长裙,长及小腿,恰恰露出一截雪白细腻、欺霜赛雪的皮肤,那流畅的弧度恰好没入一双浅色柔软绣花布鞋中。
在那细雨连绵所模糊的天地画卷中,清清淡淡的一抹青色身影,举着一柄纸伞,皓腕上套着一个白玉手镯,通透细腻,纯粹温润,衬得那皮肤,也美好得如同上好甜白瓷。
这样的一人,如明月,装饰了每一个人眼中的风景。
“晞晞。”远处一声轻唤,随风飘入元晞耳中。
元晞转过头去,脸上顿时乍现惊喜笑意,暖意融融。
“妈妈!”席思也不管还在下雨,撒欢跑过来,一头子扎进元晞怀中。
元晞一手将他抱起,低头就看见席思的还有一圈儿红红的糖渣。
“刚刚吃了什么?”她一边问,伸手拭去席思嘴边的糖渣。
席思捂着嘴笑得不好意思:“是冰糖葫芦……可好吃了,妈妈你要吃吗?”他立马就献宝似的回头要让爸爸把冰糖葫芦拿过来。
元晞笑道:“好了,我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