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白果儿两个人就这么坐着。中间隔着一张空椅子。还是她先说话了:“不去送送?”
“老朋友了,不用那么客套。”
“不是所有的客套都是客套。”她搅弄着杯子:“老朋友更该送送。”
“那是我无情了。”说完,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来了个男的坐在了中间。这时白果儿却开口了:“哎呀!好气哦。明明只是想找个人说话,却只能想到你。”
“啊?”男的一头雾水,不知道她给谁说呢。
“让你不来找我还真不来,每次都是我来找你。真的好气啊!”白果儿继续说。
“什么?我……”男的依旧茫然。
“还不说话是不是,真混蛋!”白果儿把杯子一掷,恨恨地出去了。我追了出去。她走得快,离我已有十几米距离,在人流中穿插着。“等等!”我叫喊着,周围人无不驻足,只是她没有停下。我跑了起来,一把拉住她:“等等啊!听我说。”
“滚!”她挣脱我的手继续往前走。
我再次追了上去,“是我错了,是我没明白。但你要理解一个单身二十多年的人啊,我怎么知道女孩儿想的什么?”我看到她忍不住笑了一下。“机会给你了,你刚才为什么不说话?”
“我怕又说错了什么惹你不高兴。”她没停,我就边跑边跟她说。
“你错了,你都错了。”她越来越快:“最大的错就是你刚才说。我才不要别人呵护!”
“是是是,我错了,我藐视女性,我罪该万死。”
“一定诚意都没有!”
“可是你能不能慢一点,我跟不上了!”
“就你这体力,快递都白送了!”她加速跑了起来。我只好追赶。
仲夏的夜晚,热气逼人,我们俩像疯了一样在路上跑。风从耳边呼啸而过,我叫喊着,心跳不已。此时此刻我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爱上她了,还有什么理由思前想后。这不是同情,这不怜悯,更不是悲痛转移,我确乎已经无可救药得爱上她了。对!等我追上她,就跟她表白。
我们一口气跑到了月亮湖,大口喘着粗气,两个人都大汗淋漓。她看着我,我看着她,我们同时笑了起来。笑声渐渐停止,只剩四目相对,她脸很红,我也心跳得厉害。我贴近了她,注视着她的眼睛。“又耍流氓!”她“啪”得给了我一巴掌。
月亮湖在夏日里炙烤了一天,现在似乎都看得到水汽。我们坐在湖边的石头上,汗依然停不下来。
“我有事找你。”白果儿说。
“怎么了?”我以为她要跟我说那天晚上的事。
“我在墓园看到我嫂子了。”她说。
“秦子?她去看谁?”我问。
“我也不知道。本来以为她是去看我妈,”白果儿说:“老远就看到她一个人在我妈墓前走过。刚想打招呼,谁知道她走到里面去了。我就跟着她,你猜我看到了谁?
“怎么听上去像个鬼故事,你不会看到鬼了吧。”我笑着说。
“我说的是正事!”她给了我一下:“我看到你那个同学了。”
“牧奕欢?”我心头一震。
“可是太远了我听不到他们说什么,只好等他们走了到那墓碑前看看。应该是他爸,叫牧常青。”
我一激灵,问她:“你什么时候看到的,是不是六月十六?”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她问我。
“快说是不是?”
“我想想,上周星期二……是的,就是十六号。”
“那就没错了。”我说:“六月十六是他爸的忌日。他们应该是去祭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