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朗云问:“你不喜欢这儿?”
“喜欢,只是人总不能随着自己的性子做事。”她说的慢,似乎话里有话。
借着劝谏他的借口,实则这句话哪里不是在对她自己说?若是她真能如此洒脱,也真希望可以放开自己的感情。
甄朗云真好啊,她也算尝过感情,可是在他这里她真切的感受到自己被在乎着,她想奋不顾身的给出回应,只是也不知这一生能不能等到这一天了。
上午这一段就算不了了之了,后来的时间她靠在榻上安安静静的看书,而他伏案处公务。
谁知柳觅初上午的随口一说竟一语成谶,午后有人送来了一封信,甄朗云看过一遍后脸上就是乌云密布,她在一旁看着,虽好奇但也不敢多问什么。
他把信随手放在一旁,忽的看着她笑起来,只是那笑意未及眼底:“要如你的愿了。”
她云里雾里也不知他在说什么,不过心下也猜到恐不是什么好事。
*
陆羽纱一行人在晨阳已逗留了三四天了,甄朗云派来的人除却那晚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她们几个女子,人生地不熟的,况也没心情闲逛,只在驿站内呆着,饭食也是由小二送。
画棋一边叠着衣裳,一边问道:“姑娘,咱们在晨阳这都第几日了?说是要歇着,可这也歇的太久了。”
这地方没什么好茶,她已经好几日不喝了,此时看着窗外定定的道:“着什么急。”
画棋说:“如何能不急?拖一天便是一天,这破地方茶水都淡的没有味道,眼看着我们要重新过回好日子了,怎好让您继续受苦?”
书琴也帮腔:“是啊,好似这晨阳有什么宝贝似的,竟守着不走了,也不知那人是什么打算,该不会反悔了吧?”
陆羽纱听得不舒服,要说起这个她如何能不急?只是不好再她们面前表现的太急切罢了,这方家是个什么情况她尚且一点都不清楚,是否水深火热她也不知,兴许能靠着母亲的面子搏些同情,但更有可能的是看冷脸。
自打家里出了事,她也算看尽了世态炎凉,外祖父是母亲的亲生父亲,自己是他的亲外孙女,然他都不愿意帮衬,眼睁睁看着自己孤苦无依。自家人都不好依靠,更不要说没什么关系的外人了。
这番话她不好对婢女说,看着她们自从知道消息后就欢天喜地满怀希望的,自己反而不好打击了。
眼看着就要进京了,距离越近她心里反倒越发的不适,京城啊……三年不曾踏足过的地方,那是她作为天之骄女曾经长大的地方……
“不急,再等等吧。”
画棋听罢就不接话了,也不知嘴里嘟囔着什么。
陆羽纱想了想,说:“你去问问吧,就说我们修整好了,看他属意什么时候走。”
画棋听后喜滋滋的去了,没一会儿便回来了,脸上表情满是费解,手中还托着一个盘子。
“可说了什么?”
画棋不会转达,没懂那人的意思,把他方才说的话原封不动的学给陆羽纱听:“他说‘姑娘今晚戌时不妨去品珍楼坐坐,听说哪儿的生烤狍肉远近闻名。'”
陆羽纱听罢蹙眉,那生烤狍肉哪里是深闺女子合该吃的东西?她虽说已不是官家女,可是该有的仪貌可不曾忘。
那人为何好端端这样说?她蹙眉思索了一阵,方才舒展眉头:“书琴,晚上我们出去。”
书琴不解:“姑娘该不会真打算听那人的话吧?”
陆羽纱冷笑一声:“我倒要看看有何方神圣。”
画棋将那盘子放下,揭开遮布后惊呼了一身。
陆羽纱顺着目光看过去,那盘子里竟放了一件女子穿的衣裳,她吩咐画棋抖开,是一件羽蓝色粉霞锦绶藕丝罗裳,清丽的紧。
画棋摸了摸那冰凉的布料,说道:“姑娘,这衣裳很贵吧?”
陆羽纱嘴角的笑容扩大,越来越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