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时孙妈妈给拿了大包小包的东西,都是自己做的。
明日就要启程去秦鄞了,管事们最后一次上门来汇报,管库房的婆子也拿着单子来问了一回。
她又亲自去后头一件件看了,这才算安下心来。
柳觅初心里装着事,什么事也做不进去,拿起书翻了两页就烦躁的放下,又去厨房看了看,最后干脆坐在窗子前数时间。
日头西沉了,往常这个时候甄朗云也该回来了,现在却半点儿动静也没有。
一个时辰又过了一个时辰,她靠着迎枕也不知等了多久,直至晚风顺着窗柩吹进来,寻双上来阖窗子,在背后劝说:“夫人,时候不早了,歇息吧,风吹多了要受凉。”
她梦醒似的回头,几个婢女都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她。她问:“二爷回来了?”
寻珮摇摇头,说:“去二门处打问过几回了,皆说没有见二爷回来。”
她淡淡的应了一声,“把晚膳撤下去吧。”
入画担忧她:“您上午便不曾用,下午在孙妈妈处动筷子的次数奴婢都数的过来,这晚上再不吃,铁打的身子也吃不消。”
怜年几个也附和着,她吸了一口气,无端烦躁:“已说了不想吃,不必再劝了,热水可烧好了?我累了,想歇息。”
洗漱过后她躺在床上,外头留着一盏灯,她径自靠在里侧,没有再等待的意思。
只是闭上眼却无法入睡,脑海中都是甄朗云的脸,淡笑的、生气的、漠然的、冰冷的……搅得她心烦意乱,心里堵得要喘不上气。
也不知过了有多久,外头一点儿动静都听不到了,只剩风飒飒的声响,好像又要来雨了,而身侧还是冰冷。
忽而听得门吱呀一声响,发不出声音的脚步声,油灯熄灭之声,那脚步越来越近,直至到了床上。
身侧微微塌陷,柳觅初动也不动。
闭着眼睛,感觉那故意放轻了的呼吸打在颈侧,打在鼻尖,打在额头,最后轻轻地落下一吻。薄被也被往上提了提,那只手臂终于落在腰间。
她嗓子眼堵得疼,只觉非问不可,身子依旧不动,轻声发问:“二爷回来了?”
搭在她腰间的手臂动了动,他声音微哑:“还没睡?”
她又问:“可是我做了什么事惹得二爷不开心?”
他顿了顿,“念安……”
“许是二爷觉得,唯一没算到的就是我竟然会有一日知道这一切,超出掌控了,你便不高兴了。”
半晌没有动静。
“我说的对也不对?”
“胡说什么,时候不早了,睡吧。”
她翻了个身,正对她,目光灼灼哪有一丝睡意?
“二爷还是与我说清楚吧,毕竟我愚笨,到底是算计不过您的,免得日后没了防备,还要惹得二爷不高兴!”
他沉默须臾,毫不怯懦的面对着她的咄咄逼人,“你真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