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经年,却在这小小的孟德镇相遇了,当真是造化弄人,命运弄人。
他与甄家的这位少爷认识也有几年了,很是欣赏这位后辈。此次也是恰好路过孟德镇,想着拜访一番。谁想碰上他抱了个姑娘急匆匆的回来,他自然要请他帮忙。不看不要紧,一看大惊,这不正是失踪了许久的老友的女儿?!心内翻滚了一番,给她把了脉心下更是心酸不已。从前健康活泼的孩子,这些年也不知受了多少治。
甄朗云一见两人原是故交,默默的将茶盏放在为她专门支起的小几上。
“多喝一点,有事叫我。”说完就径自走出了里间,把空间留给二人好好叙旧。
柳觅初也是泪凝于睫,房祁山对她来说是亲近的人,多少年了,她都没有再见过故人的身影。况且房祁山同父亲的关系又如此亲近,她此刻复杂的心情不知如何才能说得清。一时又想哭又想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感觉身上的病痛都好了许多似的。
房祁山这才坐在一旁的东坡椅上,与她细细的询问。
“你怎的到了此处?又和甄家的少爷扯上了关系?”
柳觅初摇了摇头,有些无奈:“此事说来话长了,父亲走后,我去寻外家,然而外家也没了人。恰好在那时碰上了父亲的旧识,她收留了我,我也是偶然间才认识甄公子的。”
房祁山神情复杂,她方才是被甄朗云亲自抱回来的。他认识甄朗云也有几年了,晓得他的性子,再冷清不过,还有方才那样亲密的举止……怕是这位甄公子,对柳丫头的心思不一般。也不知这样是好是坏,好的是若是两人真能成,以甄朗云的本事定能护她一生周全。一个女子的一生,最重要的事莫过于寻一位良人度余生,她有个好归宿,老友地下有知也会瞑目。坏的是甄朗云性格偏执,若是柳丫头不愿意,恐怕吃亏的还是她。
不说这个,想到方才把脉的结果,房祁山开口:“你这几年过得,便是你不说,我也知道不尽如人意,否则身子怎会亏损了这么多?”
也是,从前好山好水养着,日子过得无忧无虑,身体自然好。这些年想得多,心境也沧桑了不少,心累,身体更是受不得。
见柳觅初沉默不语,他又继续说道:“你往日可有肚痛的状况?”
柳觅初点点头,“时常有的。”
“你宫寒已经有些时日了,幸亏现在还不算晚,等下我写个药方给你,你照着方子煎药吃,至多一年便能调理过来。”
其实这一点柳觅初多少猜到了,自己的身子自己最了解。只是她心中装着事,对许多事都有些悲观。生怕去瞧了大夫,大夫会给出什么不好的答案,故而一直拖着没去,时间久了也就忘了。
这次遇袭,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算是因祸得福了吧,不是如此,也不会碰上房先生,也不会查出这些毛病。
房祁山又问了些话,柳觅初一一作答。
他说:“见你现在还算好,我多少有些安心了。你现在正生着病,不宜多费神,今日便好好休息吧。”
柳觅初忙问:“您可是要走了?”
房祁山摆摆手,笑说:“因着你在,我也会多留些时日,放心睡吧。”
柳觅初这才放松下来,点头应下了。
她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方才一醒来就受到如此大的冲击,故而管不了那么。现在沉淀下来,有些事才回笼。无数的疑问一拥而上,炸的脑袋疼。
她为什么会遇袭?三方人马都是谁派来的?究竟是谁要置她于死地?那个最后因护送她而死的侍卫口中的“主子”是谁?她在山洞中昏迷,为什么是甄朗云会出现并且救了她?以及方才进城门时,甄朗云为什么不送她回凝欢馆,而是直接带她回了甄府……
一连串的问题,没有一个能光凭她猜想就得出答案。况且她现在实在是不舒服,没有那么多精力去想,一想就头痛的不行。
恰逢这时甄朗云进来了,他身后跟了两个婢女,低着头安安静静的样子,见了她行了大礼。柳觅初哪里受得?忙让二人起来,就抬头看向甄朗云:“甄公子……”
甄朗云依旧没什么表情,“有什么事以后再说,这两个丫头会照看你,你有什么不舒服或是想要的,直接说与她们就行。”
柳觅初一顿,心下不知是什么滋味儿,开口道:“已经够麻烦甄公子了,侍女就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