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日又要回来了,我若想腾出时间,只有这几天。”
柳觅初没说话,实则不出去也可以,但这样的话她总不能直接说。
这几日周乡绅的事还在她心头盘桓着,一日不解决一日就食不下咽的,拖得越久越难得到消息,这跟着去庄子上也不知要几天才能回来,到时也不知时候还晚不晚。
“怎么,不愿意?”他静静的看着她。
“没有,只是想着会不会惹得你父亲不高兴,毕竟我进门才没几日。”
甄朗云转过了头去,“我早和你说过,你嫁的人是我,为何总在意他人?”
柳觅初有些窘迫,他说的是简单,那嫁人哪有这么容易的?向来女子成婚,嫁的都不是丈夫一人,而是丈夫身后的整个家族,一步一步都得思量。她虽不是正妻,不必考虑那么多,可是在这仅有的几年里也得立得住脚。
这宅子里她没见过的人多了去了,所谓树大招风,放着甄朗云这么个招摇的身份,她就不信没人盯着看,单凭她现在是他身边唯一的女人这一点,就足够旁人把注意力转移在她身上一部分了,一个差错就是一个由头。
她虽不赞同他的想法,此刻也还得哄着他,笑着道:“往后我只在意你一人,旁的我就都将它看做云烟。”
“从前我竟没发现,你也是会说甜言蜜语的。”他看着她,慢吞吞的说道。
“那你可喜欢我这样说?”她来了趣味,笑着反问他。
这么几日被他带着,脸皮也厚了几分。
他低低的笑,声音低哑醇厚,带着无穷诱惑:“喜欢,我喜欢的不得了。”
柳觅初“蹭”的一下又红了脸,不再理会他。
*
跑死了几匹马,掐着时候到了晨阳,当地县丞官员早早就候在了城门处,方赫显利落的跨身下马。
晨阳刺史忙带着人迎上去,恭维道:“有失远迎,方大人见谅。”
方赫显笑了笑:“刘大人无须客气,日后仰仗您的地方还多得是。”
为了迎接方赫显和懿亲王的到来,今日整个晨阳都被戒严,周围往来的平民皆被官兵围堵在路旁,隔出了一条宽阔的道,人人都争抢着看着这位器宇轩昂、气度不凡的大人物。
刘刺史笑没了眼睛,马车就在前头候着,朱缨华盖惹人注目,他做了个请的动作,“您说这话当真是折煞我了,晨阳今日能迎得您两位贵人来此,日后必定福泽深厚。”
方赫显看着那马车,眼里几不可见的闪过一丝厌恶,嘴上说道:“刘刺史说笑了,我怎能同懿亲王殿下相提并论?大家同朝为官,都是替皇上办事罢了。”
这刘刺史究竟是亲皇派还是懿亲王的人方赫显现在尚且不知道,只是看他这行事作风就知是个没脑子的,如今上头正是盯得紧的时候,谁能保证跟前儿没有皇上的耳目?这样明目张胆的奉承,果真是天高皇帝远,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头几日手下人给他递了消息,说这刘刺史与京城盐运使私下里有勾结,他心里暗觉可笑。
盐运使本是个肥差,然而皇上却毫无征兆的下放了官盐,这意味着什么?盐运使一职注定要变成一个空有虚名的职务。皇上这么做,受冲击最大的恐怕就是各地的盐运使,也不怪他们想法子自保了。
只是这刘刺史也太过胆大妄为,京官是什么身价?地方官又是什么身价,当今丞相曲英叡尚且为了官盐谋划良久,他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官吏也胆敢来参一脚了?也不怕死的太难看!
果真是不南巡不知道,地方上的官吏如今都已嚣张到这样的地步了,是时候该整治整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