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有以后的。”陆寒渊解释道,“这一招用过之后,就不能再用了。”
“我的意思是,你从心里,不要再这样轻贱自己了。”
景明月心口堵得难受。在听闻梁襄辱骂他的那些难听字眼时,她就知道这些话肯定是他教梁襄说的,那样刺耳不堪的词句,能将人的尊严全部碾碎,从头到尾羞辱得体无完肤。
“战场上,你可以用兵者诡道搪塞我,可你万万不可在心中如此想自己。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全都忘掉,旁人都没有轻贱你,你更不能如此折辱自己。”
对于陆寒渊而言,他早已过了在意他人詈骂的那段时间。再不堪入耳的话,他都可以置若罔闻。他就是一个断子绝孙卑贱如泥的宦官,这是改变不了的残酷事实。
可他知道,她将他从皇昭司,从深宫内院带出来,带到辽东广阔的战场上,便不只是为了复仇,她让他做镇北军的将军,就是要他沙场建功,活得堂堂正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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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允许自己在她面前自称奴婢,不允许别人折辱他,更不允许他折辱他自己。她要他以风为剑,以雪为骨,风骨端翔,骨气傲然地活着。
“好。”陆寒渊郑重应下。
她既如此说,那从今往后,他便不会再如此轻贱自己。
因为她会难过。
他也希冀和庆幸着,至少在战场上,他还有机会策马狂奔,杀敌千万,他能暂时掩去那些卑污龌龊,将自己有用又光鲜的一面展现在她的面前。
陆寒渊的允诺,让景明月紧绷的神经,微微放松下来。
有隐隐的霞光透过军帐的缝隙投在地面上,景明月试探地道:“这帐中待久了有些闷,你陪我一起去外面走走可以吗?”
“好。”陆寒渊再次利落地应下。
景明月和陆寒渊一起走出军帐,此时正是军营里生火做饭的时候,在落日熔金,暮云合璧的千里霞光中,有米面的香气伴随着炊烟缓缓腾起,白色的炊烟也被霞光染上了锦绣色彩,融入远处青金色的淡淡远山。
金戈铁马的军营里,难得有一丝祥和的烟火气。
景明月和陆寒渊随意地聊着锦州和营州之战的一些细节,陆寒渊同景明月说起子午口的机关。
“如果是嵌在崖壁上的机关,还是得小心些。今年雨水少,岩土比较实。如果遇到雨水比较多的年份,机关容易松动,可能会把整片山崖都扯下来,非常危险。”
“这我过去确实不知,今日幸得元帅提点,以后便会注意了。”
景明月对照着一边的石壁,和陆寒渊比划着机关的布置:“像这种比较厚的石壁,可以直接将机关整个嵌在里面,与石壁融为一体。如果遇上比较薄的,更适合做成那种联动型的机关,一层层石壁彼此牵引着碎掉,最终将藏着的箭矢射出。”
景明月讲的仔细,陆寒渊也听得格外认真,不时也会发表自己的见解。
“我说话说的有些渴了,你有带水吗?”
“有的。”陆寒渊的腰间正好别着水囊,他赶紧将水囊解下递给景明月。
景明月一把扯掉水囊的壶盖,对着壶嘴直接喝了。陆寒渊拦不住她,便随她去了。
二人就着路边的石头随意地坐下。坐在这个位置,正好能将大半个军营收入眼底,看着士兵兴高采烈地分着饭食,一起围着锅炉大快朵颐。
“你饿了吗?”景明月问陆寒渊。
“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