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少监,你我同行,你有你的路,我有我的路。你不必管我做什么,亦不必总是回头担心王妃如何。上衡阳山是她自己选的路,就该她自己走下去。而你只需要知道你自己该做什么,该走什么样的路便可。”
“陆某谨遵掌院教诲。”
陆寒渊不断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压制自己同这山雨一般越发急促的心跳。
夜间山雨模糊了陆寒渊的视线,周围一切景色都在一片湿漉中变得不真切。
而最看不真切的便是这位衡阳掌院。
山路元无雨,空翠湿人衣。
穿过漫长崎岖的山路,巍巍衡阳才终于现出庐山真面目。
“冰河,你先带桂王妃和陆少监去衡阳的客房,让他们换身干净的衣衫修整一番。”
景明月对赵冰河吩咐道。
“多谢景掌院。只是顾贞此番前来,确有要事,不敢延误。”
顾贞抬起袖口擦去脸上残存的雨水,急切道:“可否耽误掌院片刻,先让顾贞把事情说完,再做休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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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明月瞥了一眼顾贞湿透的衣摆,夜雨寒气侵入体内瑟缩发白的脸色,还有怀中那小心翼翼护了一路的包裹。
“你从桂王府出来的那一刻,我就知道知道你所为何来,不差这一时半刻。”
“桂王府如今形势如何,能撑到几时,我亦心中有数。王妃还是先休整一番比较好,切莫在衡阳染上了病症,那我对桂王便不好交代了。”
原来这就是运筹帷幄尽在掌中,这就是天下一等一的女子,不仅能掌握自己的命运,亦能掌握天下大局。
顾贞心中生出几分歆羡,她不再坚持,带着陆寒渊识礼地退下。
氤氲的水汽在浴房中盘旋升腾,陆寒渊将一盆热水兜头浇下。
屋外风雨大作,与屋内的哗啦水声融合在一处,暧昧纠缠,混合不清。
景明月亲手将托盘上的衣服,放在客房的床上。
景明月静静地坐在床沿,听着不远处浴房水声流淌半晌后,才缓缓开口对赵冰河道:
“你还记得六年前,我救下命悬一线的你们后,发生了什么吗?”
赵冰河努力地回想着六年前的往事,只是那时她年纪尚小,当时又受了惊吓,许多事都记不清了。
赵冰河歉疚地对景明月道:“抱歉姐姐,我……有些忘了……”
“我有过目不忘之能,可有时候我也会痛恨这种能力,它让我的一切痛苦都如此刻骨铭心。”
六年前,也是这样一个下着瓢泼大雨的雨夜,她从成康叛党手中救下受了重伤的陆寒渊,以及被陆寒渊护在身下瑟瑟发抖的赵冰河。
“我把你们带到那处破庙时,他已高烧得昏迷不醒,我准备解下他破烂的衣衫,替他上药时,他却猛然惊醒了过来。”
景明月清晰地记得陆寒渊醒来时眼中的痛苦与害怕。
“我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