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落的时候,第三波敌军的进攻,被击退了。
战场之上,断壁残垣,一片狼藉。鲜血染红了大地,而后被炽热的烈火灼烧,变成黝黑的一片,竹安城城门之前,无数被焚烧和刚死亡的尸体堆积在一起,横七竖八,几乎铺满了城前的空地。
刺鼻的焦糊味和血腥味混合在一起,刺激着所有人的神经。
数量攻城器械被烈火灼烧,变成一块块木炭,就这么立在城前,清风拂过,散着点点青烟。
敌军没有发动第四次进攻,左右的骚扰也停止了,他们好像改变了策略。
这场战斗,没有真正的赢家。
敌军三次进攻,触动了至少八千军士,攻城器械数台,但最终没有拿下竹安城城墙,铩羽而归,八千将士至少有一半死在了城前,剩下的一半,也多半身上带伤,想必他们身上的伤,自信心遭受的重创可能更深。一夜的不间断攻击,竹安城的城墙都被投石机轰击的出现了裂痕,但东王府将士的顽强,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他们认为自己站在正义的一方,士气高涨,准备一举夺回竹安城,为竹安城死去的百姓报仇,但没想到,他们心目中的魔鬼如此强大,击败东王府,并不是说说那么简单。
成编制的出击,零散的败退,没个军士都拖着沉重的身躯,捂着自己受伤的部位,默不作声。
昨夜的战斗,无论是对丘昌城的军队还是对东王府,都是惨烈的。
一战,最后换防的两千军士,战死四百余人,伤七百余人,一个满编制的大队几乎失去了战斗力。敌人之所以能对坚固城池守军造成这么大的杀伤,是因为精良的装备,和潜藏在推城塔中的高手。
为抵御敌军的高手,有六名百夫长战死,与敌人同归于尽。主将丁姜,身受重伤,前胸后背被敌军砍下的血口子不下十数道,鲜血淋漓。
但,自始至终,没有人后退。丁姜也未曾叫过任何一个大队增援。面对敌军投石机和几座推城塔,在己方几乎没有任何反击能力的前提下,丁姜率领将士们浴血奋战,竹安城的城墙,还在东王府的控制之下。
打退了敌军登城的军士之后,丁姜第一时间下令将已建造好的简易投石机台上城头,瞄准敌军远处的投石机,比对方明显小一号的石块呼啸而至。临时组件的投石机威力较小,射程也不够,但放在城墙上,却能够攻击到敌军方阵之后的投石机,这立刻解了燃眉之急。
“嘭。”
将手中的长刀放在一旁,经过一夜的激战,刀口都有些卷曲了。丁姜呸了一口,一脚将一个敌军的尸首踢下城墙。
忽然,一阵他感觉一阵眩晕,赶忙扶着城墙站稳,缓了一下,这种眩晕的感觉才消失。
方才一直都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他根本就没来得及去管自己的伤势,现在击退了敌军,忽然松弛下来,丁姜立刻感觉到浑身酸软,没有一个地方是不疼的,尤其是身上的伤口,
风一吹,钻心的痛。
几名军士立刻上前,要去扶住丁姜,他一抬手,阻止来人,抬头看看左近的军士,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呵,我以为他们有多厉害,不过如此。”
周边几名军士看到丁姜并没有大事,心中略微放下心来,但还是上前,其中一人轻声道:“将军,您还是先下去休息一下,包扎一下伤口,虽都是皮外伤,但一直这么露在外面,也是十分不妥。”
丁姜低头看了看自己前胸的伤口,此刻他感觉自己被砍开的皮肤左右都在跳动,每跳动一次,钻心的痛楚便传来一次,一次比一次疼,只疼的他脸色惨白,但脸上却没一丝表示,淡淡道:“先打扫战场,将敌人都给我扔下去,把我们的将士遗骸运至城内,妥善安葬,清点物资。”
“将军……”身边的军士看丁姜脸色惨白,知道他肯定不好受,还要说什么,却再次被他打断,只听他道:“敌军肯定还会进攻,不在晌午,就在傍晚,立刻开始打扫战场,你们已经奋战了一夜,下去,再换两个大队的人上来。”
几名军士看向丁姜,见他面色十分严肃,此为军令,也不敢不从,随即冲丁姜行礼,这才退下去通知各部丁姜的命令。
几名军士走后,丁姜才微微出了一口气,弯下腰,将自己的佩刀拿起,迈开脚步,一步一步缓缓的下了城墙。